赵郁在京郊留了三日,娇芙便与连翘在京郊玩了三日,跟护在她身边的两名随从也算是认识了。
这两人是堂兄弟,兄长叫宋元,弟弟叫宋珥。两人都是十八岁左右,常年跟在赵郁身侧,两人父母皆在战乱中去世,只留他们二人,那时候才是几岁大,赵均见了便将这两人收留,等再大点就放到赵郁身边了。
苟寻和宋元宋珥两兄弟都是赵郁身边的人,但他们与苟寻职责又不相同,苟寻对侯府内务熟悉,若赵郁在府内或是办私事,身边带着的人总是苟寻。
而赵郁行军在外,或是操劳军务,需人传递文书宗卷,护卫值守,身边带着的是宋元宋珥两兄弟,这也是为何娇芙不识得他们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娇芙对赵郁的了解仅限于表面,明明赵郁在侯府时,这二人也会在风和院护守,娇芙还去过赵郁风和院几回,偏生娇芙直到今天才认识他们,就连李伯恩也是这回才认识。
她不敢往深了解,只能等着赵郁主动将人推给她,得了赵郁首肯她才敢踏出这一步,其实依着她本来的性子,她自己能将这些关系处理好。
好在这回来京城这一遭了解不少,不过她也只打算看看瞧瞧,不准备插手其中事宜。
只是偏偏有些事不能尽如人意,不知是不是有人听见风声,期间有三四批人过来客栈。赵郁又不在客栈内,都不知他去了哪里,只留娇芙在。
先是祜王爷的人找来,娇芙并不知这祜王爷便是从前醉玉楼那位季公子,只是得知是位王爷,她就让苟寻出面应对,他跟在赵郁身边多年,处理这些事比自己更得心应手。
晓得可能会有人来找赵郁,还不知会有多少趟,赵郁又整日不在客栈,娇芙干脆跟着躲了。
每日天刚亮就起床出客栈,领着连翘和宋元宋珥两兄弟在京郊这片游玩,因着客栈这里离京郊大道不远,又多得是过路的人在这一片歇脚,是以这里还算繁华方便。
出了门左边便是酒楼茶馆,这边所需基本上齐全,沿路各种摆摊小贩,酒楼、客栈、茶楼,甚至连首饰铺子都有。不会让人饿着渴着,就算是让人逛两三天也不会觉
得厌烦。
早上娇芙和几人在隔壁酒楼用饭,用完饭当做消食走远点逛街,免得和来找赵郁的撞上。
她还特地穿得低调简朴些,让跟着的宋元宋珥也捯饬捯饬。这两人一举一动都跟仗量过似的,透着股正气,哪怕是穿普通衣物,也一眼能瞧出来跟普通人不同。
这两人只接到命令保护娇芙,可谁也没说还得学着伪装自己,但是他们如果不伪装,娇芙就不让他们跟着,怕他们引来别人注意,到时候给她添麻烦。宁可只带连翘出门,宋元宋珥没得办法只能多学门东西。
娇芙扫了眼宋元宋珥,指了指下方来往的普通百姓走路姿态,说话语调,他们这般勉勉强强还行,她道“索性就这几日时间,要不是三爷不在,你们也不用这般辛苦。”
宋元连答“不辛苦。”生怕到时候娇芙听闻他们抱怨辛苦,到时候再给他们添几样任务,她绝对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娇芙笑了笑,看了眼连翘,转身下了酒楼,准备去这几日他们最常去的四方茶楼,茶楼位于京郊官道旁,固定请了一班说故事的人。这几日轮到位六十来岁,穿着大长褂,两鬓斑白、体形瘦削的说书先生。
听说这位老先生姓杨,德高望重,令人敬重,在这京郊哪怕是京城内都颇有名气。
别的说书人说书之日,来茶楼得付五两银子座位费,一杯茶得收二两银子,跟个销金窟似的,不是有钱人压根不敢进四方茶楼。
但每回轮到他上台,不仅不需要座位费,喝茶还只需一个铜板,只不过得自己带茶碗。这让那些想来听书,又没银子听书的人捡了大便宜。
是以他说书那几日,四方茶楼总是人满为患,里外满满当当的坐了不少人,若是去得晚了,只能站在外面窗口处听这位老先生说书。
等娇芙几人过去,四方茶楼厅堂已经有不少人。几人没硬往前挤,而是在茶楼二楼要了雅间,只需保证能听到那位老先生说书就行。
这也是奇怪现象,平日听书附庸风雅乐意花银子的多,轮到这位杨老先生说书那些人就都不见了,人家不愿意与下面那些穷人挤在一处,往往这几日二楼雅间总是空荡荡的。
只听得那杨老先
生清了清嗓子,一段经典的开场白后,便直接进入主题,“这回就说说桃源村的故事,话说这桃源村又名王姓村,当中最里头有家王姓人家穷的叮当响,全靠老子种田,王婆子生有四子三女,这年又生下第五子。这第五子生来自娘胎带病,长大后不及几位哥哥,长得得是短小精悍、其貌不扬,偏偏得了村里地主家老爷的欢喜,非得将自家姑娘嫁给第五子”
这杨老先生确实有几分本事,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声音抑扬顿挫,让听书的这些人跟着他的情绪而起伏,讲到精彩之处,厅堂内外鸦雀无声,无一人不屏气凝神,但细细听来这杨老先生说的故事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