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声声出价是对她们的宣判,等到二楼有人喊价,下面的人安静下来,看着二楼的客人竞价。
二楼以上房间内坐的人非富即贵,出价有专人在旁喊,保密措施极好,有人试图查看喊价是谁,根本查看不到,在场就没几人清楚房内坐的是谁。
下面的人怕无意中得罪人,因此二楼开始出价,一楼就不敢争了。不过二楼以上的客人很少开价,他们多是来醉玉楼凑热闹,开价便是真看上了,最后水芙蓉被送去二楼某间房内。
娇芙顾不上那么多,最后该轮到她上场了。为了这场盘鼓舞,柳妈妈花费进太多心思,从设计场地到布景实施,无一不透着精细。
娇芙踩在盘鼓之上,水袖轻甩,鼓上高纵轻蹑。
或长袖飞舞成片散开,或踩鼓下腰单腿立于鼓上,踏舞出节奏紧凑,她舞姿娇媚,长袖逶迤,细腰婀娜。
娇芙的目光不时瞥向门口,似乎在等着谁从那边进来。
在众人出神之际,竟然有人端着酒盏歪斜摇晃地闯了进来,头上簪着藤木枝簪子,身着一袭长衫,只是他此刻面色微醺,长衫已然半解。
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形象地斜靠在长柱上,和着娇芙脚下鼓声朗声道“罗衣从风舞,长袖交横纵,娇体如游龙,舞袖如素蜺。轻盈似飞燕,机敏若惊鸿其始其终,兴也志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华与容,不可为象。观之者称丽,莫不怡悦”
随着他最后一字铿锵落下,娇芙最后动作做完,脚下的鼓应声裂开,众人不由惊呼,好些姑娘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接着往下看,这要是直接扎上去,腿能当场作废。
好在娇芙躲闪及时,娇芙脚尖轻点轻盈地落在地面。
即便那根木刺差点刺穿她的脚掌,此刻她脸上表情依旧不变,向观看的众位施了礼,完成此舞的谢幕。
在旁边观看的牡丹没忍住差点直接冲上去,被倚绿与弄琴联手挡住。柳妈妈也惊出一声冷汗,台上的盘鼓她都是亲自再三确认过没问题才搬上来,万幸娇芙反应迅速才没发生意外。
二楼房间内,弱冠之年的青年衣冠楚楚,
身边却围绕着三四位美人。
他在美人的伺候下一杯酒一颗葡萄下去,慢悠悠朝后看了眼,见男人目光紧盯下面,剑眉紧蹙,顺着他的视线往下面看去,说道“三爷,这趟真没白来啊,值得你说这朵花最后落入谁家醉玉楼花魁素来有挑选入幕之宾的权利,都是大家默认的,我看那人不错。”
青年手往下一指,正是方才高声诵词的文人。不得不说方才精彩,男的身如修竹,女的柔若柳蔓,一人在台上,一人在台下,一人诵词,一人舞,当真般配。
下方鼓掌叫好,绵绵不绝。
赵郁眸底泛冷,扫过下方木屑“闻礼知,你话太多了。”
闻礼知渝州知府老来子,在渝州城那是出了名的浪子,浸淫青楼酒馆多年,红颜知己能从渝州排到京城。闻老爷子越是打骂,他越是缩在外面不回去。狡兔都知道三窟,虽说醉玉楼出名,但也不过是他其中的歇脚地之一。不过今日他舍得下血本,顶着被家里人抓回去的风险,特地过来看热闹的。
“三爷若是不喜欢听,我闭嘴。”闻礼知连忙闭嘴,免得得罪赵郁。
他把赵郁请过来是当挡箭牌的,若是不慎被抓回去还有赵郁这尊大佛在,家里不会对他往死里揍。闻礼知只是试着问了问,还以为赵郁不来醉玉楼,毕竟他那人就不像是对女人感兴趣的人。
下方柳妈妈已经扭着腰肢上台,略显富态的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娇芙知道她得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速战速决,要不然越多人关注她,她到时候不选人家得罪的人就越多,娇芙扯着柳妈妈衣袖,催促柳妈妈。
柳妈妈笑了笑,不急不缓地道“咱们娇芙能逢凶化吉,是有福之人,浑身上下福气着呢。快来告诉妈妈,你看中哪位爷。”
谁不想沾沾福气这下想要娇芙的人越发多了。
众人从惊诧中回神,原来刚刚只是虚惊一场,还真以为出了意外。柳妈妈几句话就让他们以为鼓是娇芙故意被毁,只为博个化险为夷有福气的名声。
这些娇芙都不在乎,她几乎没丝毫犹豫,目光落在方才作词的那人身上。那人的脚步都踏出来,娇芙便要抬手点他,二楼有客人自报家门,打
断了娇芙的动作。
原先敞开的窗牖旁站了人,锦衣华服的男子扫了眼下方“程家西宁愿为姑娘效劳,不知有没有机会”
“说话的那人是谁”
闻礼知闻言,身子往前探了探,乐呵地一笑“这小子怎么也跟着掺和。这人是程知府家独子程西宁,今年二十三岁,自成婚以来家里纳了八房小妾。他难不成还想把醉玉楼花魁勾搭回家看他面色苍白,眼底发青,中气不足的样子,就知道他纵欲过度,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闻礼知长发竖冠,有截落在胸前,他勾起捋了捋,瞟了眼赵郁“三爷不试试啊这般美人错过了实在可惜,美人应当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