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哄闹一团,刘大娘让他俩进里屋说话,还不放心的叮嘱姚祺年“屋里有收音机,你俩没事就听听戏,念念语录,机灵点儿,别傻不愣登半天闷不出一个屁,知道不”
“”
相亲听唱大戏,对念主席语录,刘大娘,您很会说媒啊。
姚祺年朝宋明好递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姚祺年随手就把门关上,隔绝外边哄闹。
眼下只有他俩,宋明好没那么紧张了,冲姚祺年弯起眉眼,长长的吁了口气。
姚祺年转转眼珠子,挨宋明好坐下,略夸张的道了句“哎呀,这是哪家的姑娘真俊”
说完,还拍了下大腿。
这矫揉造作的范儿,把宋明好闹了个大红脸。
还没想说话,就听姚祺年又道“怎么俊的姑娘,以后就要跟我姓姚了。”
宋明好心里泛甜,可还是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好好说话。”
“我不。”姚祺年还喘上了,单手抱住刚才被宋明好推的那只胳膊,委屈道“真是个坏姑娘,居然打我。”
“”
宋明好说不过他,干脆扭开了头。
没人搭理,姚祺年这下老实了,又往宋明好跟前凑了凑,试探性的把手搁在她手上。
宋明好条件反射的就要缩回,又听姚祺年啊了声,吓了她一跳。
“手破了快,给我看看”
说话间,立马抓过宋明好那只手,捧起来细看。
跟生产队里干农活的姑娘不同,宋明好和她爸都是商品粮户,从不干农活,小手肉呼呼的,又白又嫩。
姚祺年忍不住捏了捏。
“哪破了”宋明好忍不住问。
自己的手破了,她怎么感觉不到
对上宋明好疑惑的目光,姚祺年咳了声,冲她咧嘴笑,半真半假道“哦,看错了。”
说归说,拉着宋明好的手也没松开。
宋明好不傻,这会儿也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被他糊弄了,挣了两下手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抓着,小声嘀咕道“你这人,怎么没点正形啊。”
居然说他没正形
姚祺年不服,从怀里掏出本红宝书,翻开摆在宋明好面前,特正经道“来,小宋同志,咱们继续学习语录,共同努力,共同奋斗,为、为”
他卡壳了,拐拐宋明好胳膊“宋小好,为什么来着”
宋明好忍不住的笑起来,睨他“几句话都背不下来,你怎么出远门的啊。”
别以为揣着“先知”就能混遍天下无敌手了,这年月,要是不会背红宝书,出门办事都对不上号。
外边闹哄哄东家长西家短,屋里宋明好拿出给学生上课的耐心,抽查背诵了姚祺年一下午,刘大娘敲门喊的时候,姚祺年才大感后悔。
“我都没跟你好好说话”
宋明好“”
不管有没有好好说话,反正是到时间了,当着大家伙的面,两人不好再说其他,只能暂时各回各家,之后由媒人两边跑,询问双方意见。
当然,这些都是走形式,姚祺年肯定没意见,至于宋小好,有意见也被否决。
从这天起,两人相亲的事就跟插了翅膀似的,在十里八乡传开,马连成也听人说了,心里还挺不是滋味,总觉得姚祺年是在跟他抢宋明好。
不过他就不想想,亲是相了,问题是宋明好看上他没
说是这么说,等姚祺年往粮站送米糠时,马连成还是跟他杠上了。
眼下不是农忙季,粮站几乎没什么庄稼人来卖粮,这会儿大院里只停了姚祺年一辆拖拉机,但却迟迟不给他过磅卸货。
起初姚祺年没意识到不对,坐拖拉机驾驶座上等着,哪知两根烟的功夫过去了,还没动静。
“大兄弟,怎么还不过磅呐”
说话的是粮站一个看仓员,姚祺年在粮站打短工那会儿,两人搁一块抽过烟。
“马上就去,麻烦大哥给我开粮仓。”姚祺年碾了烟。
过完磅,卸掉货,姚祺年照例要去马连成那儿算账。
马连成存了心跟他杠,噼里啪啦拨算盘,瞧着很忙的样子,就是不给他算。
姚祺年也不气,随手拖来一把椅子,坐在马连成面前和他耗,还不停往他喷烟,大有不呛死他不罢休的架势。
最后还是马连成先沉不住气,算盘一扔,指着姚祺年鼻子道“姚祺年你什么意思,我跟宋明好相亲那会儿,是不是你在里面搅和的。”
姚祺年顺手碾了烟,似笑非笑道“我凭我自己本事处对象,你管得着么。”
瞧这话说的,马连成想撸起袖子跟他干仗,人都站起来了,打量过姚祺年身高之后,又悻悻坐了下来,仍旧气不过道“我当你是兄弟,你可倒好”
他话没说完,就被姚祺年打断“我只问你一句,宋明好相中你了”
马连成僵着脸,没话可说。
姚祺年反手指指自己“她相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