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转眼看向刘氏,轻松地笑道“这参的品相倒是不错”
刘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回头看了看自家闺女,指着盒子道“这,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邱晨挽着刘氏的手,瘪瘪嘴道“东西再贵都能花银子买到,你闺女可算是救了他一条命,那个用银子可是买不来的。”
刘氏扭着脸看着自家闺女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点点头道“也是,人家贵人命也贵”
邱晨笑靥如花“还是娘说的对”
刘氏瞪她一眼,自己也撑不住笑了,挥挥手示意杨树勇将东西送进东里间里去。
既然有刘氏的安排,晚饭自然又是分开坐的。杨连成带着杨树勇兄弟,在外间招待秦铮和林旭。俊文俊书仍旧去招呼秦礼等人。邱晨则乖乖地带着孩子们,跟刘氏和两个嫂嫂在里间炕上摆了饭。
吃过晚饭,略坐了坐,俊书就引着秦铮去了南屋东间的客房。
这个房间是新建的,连家具、被褥帷幔都是一水新,虽说家具用材做工不如林家的,但布置上却是几乎跟邱晨的房间一样,好看的:。原本也是收拾出来,以备邱晨母子过来住的,没想到,却让秦铮第一个住了进来。
邱晨仍旧跟杨家二老挤在一盘炕上,阿福阿满跟俊礼玩的投契,干脆跟着俊文俊书去了西里间。
母女俩被窝挨着被窝,枕头并着枕头,邱晨和刘氏分开几个月,难免有许多话说,喁喁地说话声直到深夜,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闺女回娘家,一般都是当日即回。像邱晨这样离得远的,也就住一晚,第二天是必须回去的。
邱晨家里虽说没有婆婆管束,作坊也停了工没有什么事务,可再过一天就是初五,初五日又称破五,习俗上却是不能走亲戚串门儿的。
邱晨自己不信这个,也知道杨家二老不会怨她,可她总要顾及两个嫂嫂的感受。
于是,一大早,邱晨就如来时一般,踏上了归程。
天色有些阴沉,据说有大雪的征兆,气温却并不冷,只是彤云低沉,让人感到有些憋闷。
一路急赶,巳时初已经临近安平县城。
邱晨敲敲车厢,招呼秦礼把成子叫了过来。
“你要不要回家看看”邱晨的话没问完,就看到成子变了脸色,忍不住叹口气道,“毕竟是过年你也可以只去看看你父亲”
成子咬着嘴垂着头,好一会儿,才默默地摇了摇头。
自从他到了刘家岙,跟林家牵了契书,他的爹爹别说去看他一眼,连句话都没捎过一句包括过年他不在那个家里,他的爹爹终于松了一口气吧
既如此,他又何必回去,招爹爹烦恼
看着成子这样,邱晨也心疼。可父母出身这种东西,是最无奈,最没办法代替改变的了。成子,只能自己决定和承受。
“好了,”邱晨倒了杯热茶塞进成子手里,“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喝口热茶暖和暖和。”
成子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头低低地垂着,压抑着的酸涩终于冲进眼窝,化成泪水夺眶而出。
自从娘去了,有多少年没有人管过他饿不饿,冷不冷了没想到,只是为了活命签了契书,却遇到了这么好的婶婶,吃用不说,与俊文俊书一般无二。还教他制皂炒药,还送他上学堂
他跟这个婶婶可是半点儿血脉关系都没有,却比那至亲至今的血脉至亲,不知强多少
邱晨很清楚地看到成子的衣襟上两点深色的水渍心里叹口气,她却没有说什么。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因为经历的缘故,比同龄人都要成熟的多,她相信他能够自己承受,也仍旧能够自强不息
过了一会儿,见成子脊背不再那么弯曲着,头也没那么低了,邱晨这才温声道“人的出身没办法自己选择,但人要走什么路,却可以自己做主。”
成子默默地回味着这句话,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除了眼睛微微有一点点红外,已经看不出刚刚那片刻的悲哀和伤心。
点点头,成子看着邱晨道“婶子,我知道了”
邱晨笑笑,接过他手里已经冷了的茶,换了杯热的递回去“喝杯茶,吃块点心,天气阴的厉害,咱们要回到家再吃饭了。”
“嗯”成子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一口喝干杯中的热茶,朝着邱晨笑笑“婶子,我下去了”
这一路仍旧很顺遂,回到刘家岙的时候,不过未时初,其他书友正在看:。
邱晨带着阿福阿满在大门口下了车,径直回了后院。玉凤接着娘三个进了屋,很快就抬了热水进来,先照料着阿福阿满泡了热水澡,抱进炕上的被窝里暖着,邱晨也泡了个热水澡,两天赶路的颠簸和寒冷,渐渐地从骨子里驱赶出去,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玉凤走进来,坐在邱晨背后给邱晨洗着头发,一边低声道“夫人连着两天赶路,定是很辛苦了。”
邱晨笑着摇摇头,玉凤哎呀一声,赶紧把手里的头发松开,却仍旧揪得邱晨闷哼了一声,然后苦笑道“还好,就是太颠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