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在一家食铺子里,要了两个小菜和两笼包子,还有五碗面。
正是饭时,食铺子虽小,吃饭的却很多。邱晨要的东西,等了整整两刻多钟才送上来。可这么长时间,去潘家的俊文却仍旧没回来,虽然不虞在县城里会有什么事,但邱晨仍旧让俊言俊章带着阿福阿满先吃着,她走出食铺子观望。
等了将近一盏茶功夫,邱晨才终于看到俊文赶着车从西边儿过来,她急忙迎上去。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会是潘家留饭了吧”邱晨走到近前,看到俊文好端端的从车辕上跳下来,放心的同时,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
俊文咧了咧嘴,却没有笑出来,“姑姑”
一看俊文神情有异,邱晨不由也收了笑容,关切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俊文垂着头,牵了马车到食铺子跟前,把马匹从车上卸了,把缰绳拴在桩子上,这才转回头来,垂着眼对邱晨道“姑姑,潘先生,潘先生可能去不了咱们那儿坐馆了”
“吔,为什么”邱晨下意识地反问,问过之后,才压制了心中的急切,疑惑道,“是不是潘先生要攻读,是以不能去了可之前不是说好了,村里连学堂都盖好了,他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俊文摇摇头“不是,不是潘先生食言只是,是潘先生的母亲不同意”
邱晨皱了眉头,“他们家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平日只靠潘先生摆摊卖字度日,咱们一年给他二十两银子,还管着一日三餐和四季衣裳,那潘先生的母亲怎么会不同意”
俊文想起那潘母的一番话,脸色铁青起来,却实在没办法跟姑姑转述,不得已之下,只好扭开了头,。
邱晨瞅着俊文的神色,就知道这个孩子指不定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气呢略一思忖,就干脆道“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我去潘家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哼,她连坐馆的定金都付了,那潘佳卿给出个正当理由也就罢了,不然就请他把定金还回来。她还不信了,这么高的薪酬,这么好的待遇,还找不到一个教书先生了
“姑姑”俊文闻言一急,开口想要阻拦,可邱晨已经解下马匹来,翻身上了马背。心下暗道,还好,今日因为坐车不便,没穿长裙子,只系了一条半裙。这种半裙是片状的,从后边绕过来,在前边系住,却有一条缝隙,骑马跨坐,倒是便宜了。
“你进去看着他们几个吃饭吧,我去去,很快就回来”
“姑姑,要去也让侄儿陪你一起啊”俊文急着追了两步,奈何邱晨心急之下,驱马就走,俊文哪里追的上。只看到姑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随即打马而去。
俊文看着姑姑渐渐消失在街头的身影,不由懊恼地跺了跺脚
那位潘先生的母亲,居然怀疑姑姑新寡身份对潘先生有什么想法,是以才阻拦着潘先生不让其就馆。如此缘由,让他怎么和姑姑说。可没想到,姑姑居然心急之下,骑了马去质问这一去,只怕不但没有结果,反而会惹一肚子闲气回来
唉,都是那潘家老婆子,太过无礼。还以为自家儿子是什么好人才了,谁都上赶着倒贴了居然生出那种心思,实在是可气
再说邱晨,一急之下打着马跑出一段距离后,就渐渐冷静下来。不由放慢了马速,心里快速合计起来。
按照之前徐长文的介绍,潘家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拒绝这么一份高收入的工作,那么,潘佳卿的母亲阻拦儿子去刘家岙就馆的缘由,就很值得人推敲了。
那潘家据说此前还勉强算是诗书传家,书香门第,这种人家哪怕没落了,只怕也会有一种固守的清高和骄傲,而且,也更加注意一些所谓的繁文缛节、一些规矩若是,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潘家,这件事只怕就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心里飞快地合计着,邱晨拨转马头,去了一家成衣铺子。
安平县城毕竟比清水镇繁荣不少,成衣铺子不但定制服装,也有做好的衣物出售。
邱晨进去之后,花二两银子买了一件湖青色的直缀,连带青色千层底布鞋和湖青色的方巾也一起买了,就在成衣铺子里换上。在还算清晰的铜镜中看了看,这具身体个子不算矮,差不多有一六五一六六的样子,而且,因为之前生活清苦,换成她之后,又一直操劳忙碌,一直没有胖起来,只是,相对于刚来时的面黄肌瘦,气色要好了许多。加之这付容貌虽然清丽,但内里的灵魂洒脱大方,是以眼神清亮干净,丝毫没有娇柔妩媚之态,更无忸怩做作之状,反而稍稍有点浓而上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带出了一丝英气,是以,她裹了胸穿上男装,并不显得过于突兀,反而比较符合这个时代文弱书生的俊逸
将换下的衣服用包袱裹了,搭在马背上,邱晨重新上马。这一次就完全放开了速度,出了城门后,就一路疾驰,直奔城西的潘家集。
潘家集本就毗邻县城,出了城门不到二里路,邱晨打马飞奔,是以不消盏茶功夫,她就已经勒住马缰,停在了一家还算全乎的小院门前。
这所院落不大,土坯的房屋院墙,两扇斑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