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首发~(1 / 4)

殿内十分安静, 角落处站着几个仆从, 垂首侍立,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牧夺多紧紧握着络清的手“清儿,此事具已过去, 便是后悔又能如何不如别让宝儿的牺牲成为泡影”

络清便咬牙切齿道“宝儿的牺牲他才那般大,懂得什么你那边巧言令色欺骗于他, 便真当他心甘情愿了么”

她眼中无泪, 这些话埋藏在她心中太久太久, 以至于如今说出来,便如数家珍一般,毫不迟疑“宝儿才10岁他甚至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还没有娶妻生子”

络清看着牧夺多的眼神十分陌生,如同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你倒狠的下手,他那边仰慕你,那样想成为你,那样信任你”她连连哽咽几乎说不下去“我就不该不该被你骗走, 我就该守着我的宝儿, 一步都不离开,好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她话语中几乎泣血, 这是一个母亲最真挚的提问, 句句含泪,声声喊冤。

牧夺多只是握着她的手,不说话。

“凭什么就该我的宝儿去死就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吗”络清撇开头, 不再看牧夺多。

牧夺多心中也跟着一痛,紧紧握着络清的手道“是我的错”

“既知是你的错,那你怎么还有脸跟我说起此事”络清欲挣开手,没挣开,牧夺多握的紧紧的,好似怕她跑了一般。

她索性不挣扎了,只是匪夷所思的看着牧夺多“你便一定要提起此事,让我伤个透才肯罢休”

牧夺多看着她的表情,恨,怨,不甘杂糅凝聚成不堪入目之姿,牧夺多不由叹了口气“你便这么憋在心中,把身体憋坏了怎么办”

络清嗤笑一声“是吗我看是你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因着此事恨天禄”

牧夺多见她便是此刻,一如往昔那般敏锐,便坦然道“这亦是一个原因。宝儿已逝,天禄便万万不能有失。”

络清看着他的表情,好似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不复之前那般歇斯底里,表情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端庄大方“这才是你。”理性到极致,所有行为的出发点皆是因为利益和更大的利益。

牧夺多见她恢复过来了,反而有些遗憾,但面上不显,只是问道“清儿可曾想过,为宝儿报仇”

络清轻抽出手,理了理鬓发,轻笑一声,几多妩媚“如此,我亦当找大汗,与天禄何干”她轻声道“难道还要怨他有个这么为他着想的好哥哥吗”

她轻轻瞥了眼牧夺多,揉了揉手腕,接着道“天禄命好,宝儿比不上,不怪他。”她言语轻柔,却犹带着银针一针针扎到牧夺多身上。

但这丝毫破不了他的防,只是定定的看着络清,似要看出她内心所思所想一般。

络清看着自己圆润的指甲,道“我又岂是那是非不分的妇人刽子手仅你我二人罢了。何须牵扯到别人身上。”

牧夺多似是确认了络清的想法,方开口道“清儿,我知我欠你良多,对不起你太多太多,但大金”他沉声道“决不能因着你我而中道崩殂。”

络清嘴角浮起一抹笑来,似是嘲讽,有似自嘲“是极,倒是大汗高看于我,我何曾能做到这种地步倒让你平白担心了。”

话中有嘲讽之意,牧夺多佯做未闻,耐心道“宝儿心性未定,年纪尚幼,便是等他长大,亦不知会变成何等模样,而天禄已然成年,身负牧地烈部落和吉尔黑部落两族血脉,乃是父亲悉心培育出来的人选,又是我手把手的教养长大”

络清闻听他这有条不紊的解释,心中便浮躁了几分,打断他道“这些话,十余年前你便与我说过了。”说到此她话音一变,恨道“我便是听信了你这巧言令色之言”她似在心里憋了很久一口气道“天禄不过是大了宝儿五岁,便是已然成年了宝儿那般聪明伶俐”她说不下去了,可怜她的宝儿,生在这个家里,还未长大,便已夭折。

牧夺多垂下眼,遮住了自己眼中神色,他何尝不痛心呢那也是他第一个儿子他一手养大的儿子聪慧过人,冰雪聪明,活泼可爱,如此这般,他难道不难过吗

但他是大汗,他必须做出决定来

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年寒冬,天禄领兵出征,出征前还与宝儿约好了回来让他做大将军。

因此宝儿便缠着他,时常问叔叔何时归来,满心期待。

那时他与络清仍是一对神仙眷侣,便一起哄着他,在殿内生火,教他读书,偶尔他会撒娇,喊着要叔叔,络清最会哄他,三两下便逗得他忘记了此事。

晚上他去见过朝臣,却突然听闻宝儿高烧不退,人亦不清醒,络清便是有些慌乱,亦未乱了手脚,先是去神殿请大巫过来,又唤人里里外外的为宝儿擦身。

等他急急忙忙的赶到时,宝儿的高烧温度已然被控制下来了。

便是有些惊慌,但他与络清亦未当回事,比起其他孩童,宝儿十余年间未有过大病,偶有小病,亦是不会拖延到第二日,如此他们便觉得可能是冬天太过寒冷,宝儿不小心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