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宫殿内。
廷帐方休, 大汗便铁青着脸拂袖而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武将和文臣,不知该不该追上去劝说一番。
自大汗登基以来,还未有如此震怒, 着实让人心中一惊, 行事不由低调几分。
今日廷帐, 方开始,自和亲之事起, 却不知为何转到了立储之事, 一时间倒好似,所有人都在建议大汗早立储君,好安民心。
大汗再三拒绝, 仍有长篇大论步步紧逼,最终怒气腾腾的拂袖而去。
廷帐内便是一静,吉尔黑部落的权贵们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柱子间他们, 柱子间一众则好似毫不关心一般,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皇子们含笑坐在下方, 显露出几分气度来, 倒是有几分大汗的模样。
牧地烈部落的叔叔们则收拾着东西, 看似一派轻松,好似刚才在廷帐中最紧逼不舍的不是他们一般, 目光落到柱子间身上,还乐呵呵的招呼他们一同离去。
其余部落的人少些,但皆是目光如电般在这四群人身上扫来扫去, 摸不透他们在想什么。
虽袁三军未表明态度,但亦未出声援助大汗,也算是一种态度了。
皇子们看似不在意,但闻听立储之事时,突然集中的精神,简直昭示了他们的野心。更不用说,在大汗连声拒绝中,添柴加火,倒似恨不得大汗当场立下一个人来。哪怕是立都天禄为储君呢立下第一个便能立下第二个,毕竟都天禄可不一定能活着上位,胜负未分,便有一搏之地。
牧夺多脸上怒意仍存,步伐不停,走入殿内,好似还不解气般,一挥手将桌上的物件扫到地上,只听得一片脆响,碎得满地都是,教在一旁候着的仆从身体具一颤,有几分胆战心惊之感。
大汗双目怒瞪,胡须几乎根根直立,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在静谧的殿内唯有他的呼吸声不断响起,有虎怒之威。
仆从便愈发小心谨慎,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门口突而响起一阵脚步声,不慌不忙,闻声便知此人定是一派轻松写意之姿。
果不其然,郁温纶摇着把扇子,从门口处飘然而至,见这室内人人畏瑟的模样,便露出个笑来,也不行礼,迈步跨入殿内,朗声道“大汗,不若让仆从们下去压压惊”
牧夺多停下脚步,怒意未收,抬眼看人,目光中似有无限的压迫感。
见着来人,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仆从便如蒙大赦般有序的退出了殿门口,最后一人还细心的帮他们合上殿门。
如此殿内方仅剩他们二人。
郁温纶摇着扇子,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似没有看到大汗愤怒到足以吓哭人的模样,有些嫌弃的绕过地上那一堆碎片,自顾自的坐到了大汗下首。
牧夺多喘了会粗气,见着他这副样子,脸色蓦然一变,露出个笑来,哪还有半分愤怒之色,只余亲近之意,伸手招呼他道“温纶何以坐的如此之远,且来坐近些。”
郁温纶也不惊讶他这变脸的速度,只是依言坐到了大汗对面,方摇了摇扇子,笑道“大汗可是不怒了”
牧夺多从旁翻出个棋盘来,刚好往空荡荡的桌子上一摆,却不接茬只道“正好你我好久未下了,今日倒可手谈一局。”
郁温纶便由着他,慢悠悠的捻起棋子,下了一子。
牧夺多下棋的速度却很快,似无需思索般,几乎是紧跟着郁温纶落子瞬间,也落下一子,浑不似他谋定而动的作风。
郁温纶恰恰相反,便是方开始对弈,也是慢吞吞的模样,似要想上片刻,才能落子。
一时无声,待棋盘慢慢展开,牧夺多忽尔道“如何”
郁温纶捏着棋子,看着棋盘边思索,便叹道“臣远不及矣”谦虚了一句,他方接着道“我观廷帐众人,皆有意动,大汗此举妙之。”
他说着便慢悠悠的放下棋子,牧夺多跟着便落了一子,见他又是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嘴上便露出个笑来“觊觎汗位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皇位轮流坐怕是被养的太肥了,想的比天禄都美的多。”
郁温纶捻着棋子,犹豫着下一步棋,闻言,便抬眼看了眼大汗,笑道“人之常情罢了,大汗将他们的野心养得太大了”他犹豫的下了一子,又道“殿下那边”
牧夺多飞快的落子,方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若不是有天禄在,我还真有些为难,前些日子,那三个家伙”
提起皇子们,他便如同提起了莫不相干的人一般,毫无在皇子们面前那边和蔼可亲的模样“倒是难得用心了,还能将那封信送到辞国人手里,已经不错了。”他言语间却毫无夸奖之意“好歹能在天禄府中安插进人手了,这么多年了”意犹未尽之下,是对他们深切的不满。
郁温纶有些摇摆不定,索性凑近些看棋盘,嘴上不停,尤带笑意“毕竟时间不多”似是为他们开脱了一句,又飞快将话题转回都天禄身上“我近日倒未闻,殿下府上有何趣事,莫不是这信没什么作用”
大汗见他拿着棋子,紧盯着棋盘的模样,慢悠悠起身给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