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夺多眉眼一抬,便打断了他缓和气氛的举动,柔声却坚定道“清儿既知,何以怪”他看了眼都天禄道“怪天禄”
人在椅中坐,锅成天上来,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都天禄险些将茶杯给砸了,忙护住手,轻轻喝了口茶压惊,也不欲出声反驳,他说啥就是啥,只要气氛别这么意味深长又味十足就行了。
不然总让他有种对不起大兄的感觉。大兄亦不易,大金杂事繁多,部落之间暗潮涌动,文臣各有立场,武将亦多有思量,艰辛维序这些不说,回宫之后他还要面对络清及皇子们的矛盾,家事与政务岂能完美协调
就这样他还要在他伤口上撒盐,确实不太道德了。心疼嫂嫂归心疼,但他亦不欲大兄与嫂嫂闹僵了呀。
络清与牧夺多倒是没有人在意都天禄的想法,听闻牧夺多如此说,络清亦轻轻看了眼低头猛喝茶的都天禄,方微微一笑道“我何时怪天禄了。不说大汗问的家国天下与儿女情仇吗”留出些反应时间,她方抿唇笑道“这二者又不冲突,天禄自是可以处理得好是天禄”
都天禄无辜的抬起眼看他们,硬着头皮道“没错,嫂嫂说的对。和亲之事亦不是解决辞国的唯一方法,大兄何以为难于我”
牧夺多目光从络清身上移到了都天禄身上,脸上便是一沉,有雷霆之威“你便是被你嫂嫂给宠坏了,大兄难道会害你吗”他目光沉沉,似有骤风“此事于你有害乎益处远大于害处小小的缺陷你便忍受不了,如何为人君如何为帝王”
他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牧都然手上的杯子摔碎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转向他。他顿时显出手足无措来,看着仆从将地面打扫干净,目光游离,半晌方有些结巴道“儿臣儿臣一时失手”
话还未说完,牧夺多挥了挥手,不耐道“你先退下。”
牧都然脸上便流露出几丝欲反驳之意,但被牧夺多淡淡的看了眼,显出畏瑟来,不敢言语,跟随这仆从离开了小殿。
牧夺多看了眼似风度翩翩,毫无动摇的牧易轩,又将目光投向恍如不知现场气氛的牧文泽,最终将目光移到了满是不服,桀骜不驯的都天禄脸上,他脸上满是对他所说之言的不满和反驳,毫无畏惧和心动之色。
牧夺多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方昂首冷笑。
都天禄已然有无数的反驳之语,但看到一旁似面露担忧的络清,心中一软,生生将那些话挤成了一句“我所能为之事,素来不是因为我忍受了缺陷,而是因为我足够强大”
掷地有声,豪气几欲冲破小殿,直上云霄。
牧夺多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面色不显,只余不愉。
络清在一旁不出声,只是面露欣赏之色。似看到了她悉心培育的种子开出了灿烂的花朵,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牧夺多余光看到她的表情,脸上的愤怒之色便越发鲜明“好一个足够强大如此你方能掳安家子入大金,而不用忍受漫长的天涯之隔和你与他之间的差距”
都天禄不敢置信的看大兄,似是不料他竟会如此伤他,一针见血,一击致命
牧夺多愤怒稍稍减少,浮起一丝有趣的笑容道“这便是因为你足够强大,随心所欲而不受缺陷所限做出的行为”
都天禄喉咙口似梗着一根骨头,死死卡住了他欲开口之言,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拿着杯子的手慢慢握紧,指尖泛白。
牧夺多倒是完全平息了怒意,看着他的表情,品尝到了些乐趣“看来你已经后悔了”
都天禄艰难的开口道“便是因此,我方知,何事不可为”
牧夺多嗤笑了一声,真心实意道“唯有犯过错方知不能为,若是你决意不与辞国和亲,你焉知日后你不会后悔”他似极为洞彻般道“那时你又该怪我,没有劝你。”
都天禄却未被他言语蛊惑,于心痛深处仍能冷静道“我与大兄不同,我素来学不会忍让和妥协。”他抬眼看大兄,斩钉截铁道“我所想要之物,我皆会亲手取回无需大兄为我劳心劳力。”
牧夺多几乎要气笑了,无需我劳心劳力他看着面露坚毅之色的都天禄,想,我把你一手养到这样大,现在倒是有底气说出无需我劳心劳力之言了
他往后一靠,大马金刀而坐“你以为你与嘉瑞已无阻碍”
他看着蓦然警惕起来的都天禄一语中的道“你知辞国人如何说他你知安家祖父如何在世人面前说他你”他看着慢慢冷下脸的都天禄,加上最后一根稻草道“你知柳兴安与他可曾抵足相谈”
都天禄从前面一连串的问句慢慢浮现的隐忍之色,至最后一句,猛然破功,与牧夺多双目相视,似要一探真假。
牧夺多满脸笃定之色,让他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大都果然无时不在大兄的掌控下。柳兴安入府不过半日,大兄已然知其来龙去脉矣。”
牧夺多闻言倒是扬起了一个轻笑“你既已知晓,便不该有妄图瞒过我之念。”
眼见两人气氛几近敌对,络清方开口道“便是外人如何看待他们,与他们何关感情是他二人之事,又无他人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