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孤从未见过”
江萤轻怔。
原本紧绷心弦渐渐松落。
她似想起什么,脸颊微微泛红“那春日宴上,为何殿下”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远处传来喵的一声轻唤。
她在容澈的掌心里转开目光。
看见是雪玉正自从支摘窗里跳进来。
它竖着尾巴走到榻前,在看清容澈此刻的神情后那双金碧的眼睛睁得滚圆。
继而,它竟毫不迟疑地扭头就跑。
那四条小腿一起一落,转瞬间便跳过窗楣跑得没了踪影。
江萤明眸微睁,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见容澈冷哂道“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没半点良心的主人配见风使舵的猫,正好”
江萤回过脸来“臣妾怎么就没有”
她说着微赧“殿下是说之前救臣妾的事”
他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她落水被他救起,所以她便应当以身相许
思绪未落,容澈便咬牙道“江萤。你的脑子就只能记住半年内的事”
江萤茫然看向他。
半年前的事
可是半年前她与太子素不相识。
又能发生什么事
容澈恨恨看她,似想说些什么。
但还未启唇,他的眉心便凝起。
他咬牙摁上眉骨,在交替前厉声告诉她“孤未做此事今日便将此人乱棍打死,丢出东宫,以儆效尤”
话音落,他便似无法忍受疼痛般紧紧阖眼。
再睁眼时,凝聚在眼底的怒意已无声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素日里的清冷淡漠。
锁链牵动的声音里,他起身给她自由,同时抬首抵住眉心。
似在隐忍着交替时的剧痛。
待最激烈的那阵疼痛过去后,他语调平和道“乱棍打死确能震慑想要效仿者。”
“但如今重要的并非处置绿玉,而是顺着绿玉查清她背后之人意欲何为。”
他说至此微顿,目光再度停留在江萤的颈间。
适才的混乱中,她的领口又被扯开。
那些遮掩在衣料下的红痕再度暴露出来。鲜艳得有些刺目。
这次他的视线并未立即移开。
而是长久地停留。
直到江萤都被看得赧然,悄然伸手阖上领口。
他方垂落眼帘,语声低哑地启唇道“般般,此事孤会处置。”
“你不必理会孤发病时的言语。”
在清查绿玉之事的同时,肃亲王之事也并未搁置。
大量的线报被送到容隐的案前。
数量庞大,但来源复杂。
以致于真假不一,传闻与实情糅杂,令人极难判断。
大海捞针般的数日后,容隐终是察觉其中有些微的异常。
但凡是肃亲王领兵,军备的损耗率便要比其余将领驻守边关时更高。
弓箭之类的略低,大抵是一成不到。
而在钢刀甲胄等物上,隐约要高出二到二成。
且他此前因江文道的事清查过太府寺。
在军备上并无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之事。
若相关的几封线报为真,那此事便另有文章。
容隐提笔,将此事简要阐述在纸上。
再以火漆封给段宏“令暗部查下去,看看是何缘由。”
段宏比手称是。
他方转身离开书房,另一名侍卫便前来禀报“皇后娘娘口谕,召殿下入宫面见。”
容隐握笔的动作微顿,眼底似有思绪流转而过。
但他并未多言,仅是搁笔将线报收好“孤这便前去。”
骏马的脚程极快。
当容隐来到凤仪殿时,远处的滴水更漏还未敲过辰时末刻。
姜皇后此刻早已梳妆毕,正端坐在帘后翻阅着一本梵文写就的佛经。
见他前来,姜皇后将殿内的宫娥遣退。
她轻缓启唇道“数日前的事,本宫略有耳闻。”
“当时未曾干涉,是因你行事素来稳妥,无需本宫过于担忧。可如今二日过去,流言甚嚣尘上,你为何仍未处置”
容隐看向帘上东珠,眼底的神情也被这重重珠光掩去“此事还未查明。儿臣暂且无法自证。”
“但清者自清,母后请勿听信传言。”
姜皇后翻阅着经文的指尖微停。
她眉心微微凝起“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东宫清誉不可玷染。”
“若你因其余之事而忽视自身,恐怕便有些舍本逐末。”
容隐语调平和“儿臣近日确实政务缠身。”
“等手中之事理清后,自
然会谨慎处理此事。”
姜皇后带着护甲的尾指轻拂过面前的经文,清丽的面容半掩在珠帘后“本宫记得,在南书房时,你的太师便教过你用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