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烈的一阵钝痛徐缓平息,给他片刻喘息的时间。
容隐直身回首,看见眼前的场景。
雪肤乌发的少女怯怯团在床沿。
她的唇被吻得鲜艳欲滴,纤白的颈间满是新烙下的殷红印记。
朱红的锦被落在地上,其上还散落着她被剑刃划开的贴身衣物。
而她最贴身的小衣,便落在他的佩剑旁。
颅内的钝痛感似又呼啸而来。
令他不得不偏首紧紧阖眼。
团身在床沿的少女也回过神来。
江萤满面绯红,拾起掉在地上的锦被胡乱裹到身上。
还未来得及躲到床尾,她便听见太子低哑的语声。
“孤说过,孤自会处置。”
他的语调寒厉冷沉,但那双窄长的凤眼依旧紧阖着,似乎并不是在与她说话。
倒更像是在自我苛责。
但很快,他的视线重新转回。
未曾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地面那些碎衣之上。
“抱歉。”他的语声依旧带着微哑。
他问“你的衣箱在哪”
江萤脸颊红透,蚊蚋般出声“殿下回东宫便是,臣女会唤侍女进来打扫。”
室内是短暂的静默。
太子寒白的手指抵上领口的玉扣。
他解下身上的外裳递给她。
江萤犹豫顷刻,还是从锦被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
两人的指尖短暂地交汇,银纹锦袍落在她的手中,带着他身上清淡的沉水香气。
清冷而疏离。
在江萤微微离神之际,他俯身拾起佩剑,在天色还未彻底亮透前,自她的闺房里离开。
远处的庭院内天光微明,又是一日清晨。
容隐回到东宫的时候,天光已然亮透。
昨夜紧急送来的文书还堆叠在案间,而那条用来缚兽的锁链则凌乱地拖曳在寝殿床榻上。
打开铁镣的钥匙就散落在榻前。
容隐抬手抵上作痛的眉心,冷冷唤他的亲卫“段宏。”
亲卫段宏应声而来,向他比手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容隐敛眉,并未立即启唇。
他的视线落在最上层那封还未曾翻阅过的卷宗上。
那是昨夜整理出的最后一份罪证。
亦是困兽为何会脱出樊笼的因果。
若有急报,可不分昼夜送来。
这是东宫内曾经的规矩。
也是这条规矩,让他找到机会命令前来送文书的段宏解开锁链。
他沉默良久,抬手拿起面前的卷宗。
清晨时的旖旎画卷似又回到眼前。
少女雪白的肌肤,鲜艳微肿的红唇,勾缠在腰间腿弯处的乌发。
亲眼看见,远比记忆中更为浓烈。
“殿下”段宏的声音响起。
容隐阖眼,强行将思绪敛回。
“自今日起,每日黄昏后,孤皆会留在东宫祠堂,任何急报都不必送来。”
再度启唇的时候,他的语调依旧冷静而疏离,似山巅上不化的冻雪“你于祠堂外亲自把守。天明之前,任何人等不得入内”
金乌渐升,日光普照。
江萤方自浴房里回来,此刻正坐在镜台前由连翘替她梳妆。
连翘手里拿着水粉,已往她的颈间扑了数次,但仍旧是收效甚微。
太子留下的痕迹依旧那般显眼。
江萤微微面热,轻声吩咐她“再去换件领口更高的衣裳。”
连翘忐忑地应了声,往她的衣箱里仔细找了找,总算找到年节前穿过的一件立领的外裳。
她一面替江萤穿着这件衣裳,一面又不免担忧道“如今京城里不流行这种
式样。姑娘的衣裳里领口这样高的可就这一件。今日穿了,明日可怎么是好”
江萤对镜看了看,唯有站起身来“那便只能去现成的成衣铺子买一件。”
连翘应声,连忙出去替她备车。
由于是临时买来遮掩的衣裳,江萤也并不挑剔衣料与款式,因此便就近到了江府附近的街上,随意找了家成衣铺子。
只是衣裳还未买完,远处的街巷上便传来喧闹。
江萤远远看了眼,试着问那掌柜“是什么事,惊动了半条街巷”
掌柜替她包着衣裳,闻言往声来处张望了下,忍不住嘀咕“怎么那么多的官兵,又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身旁另一名买衣裳的女客接话道“这是西街那个府邸的官贪了宫中的银子,如今正革职抄家呢。”
“西街”连翘忍不住碰了碰江萤的袖口“陈家的官邸好像就在那”
“可不是。那官好像就姓陈。”女客信口接道。
江萤微愣。
她微侧过脸看向那女客,又想起清晨时太子曾说过的话。
他说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