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蒿里清风(五)(1 / 3)

东厂观察笔记 她与灯 6122 字 11个月前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渴望触碰,却又不爱自身。

杨婉听着邓瑛的话,手慢慢落向他的腰间。

他身上的中衣也是绸制的, 因为洗得过旧,与手掌接触的时候,带着纤维的滞涩感。

“躺过来些。”

杨婉轻声说道。

邓瑛却僵着背脊一动不动。

杨婉的手指在他的腰上蜷起, 一面手肘使力,朝邓瑛挪近了几寸。

“我才是没有家的人。”

她说完, 把自己的身子慢慢地蜷进了邓瑛得的怀中。

深秋的冷雨虽然无情,却还是被这一方陋室阻挡在外。

室内床帐垂落,帐后的床被, 散发着澡豆的清香。

杨婉睡熟以后, 无意识地蜷紧了双腿,膝盖轻轻地靠在邓瑛的腹下,若再朝下一些,便是那令邓瑛不堪启齿之处。

他受刑的时候早已成年,按照明朝的规矩,内廷阉割成年男性,为了减少阉人死亡, 可以留势。

然而邓瑛受刑时,是一个罪囚,因此内廷并没有给他这一份仁慈。

邓瑛至今都还记得, 伤好以后, 礼部来领人。他和其他的阉人一道,在礼部接受入宫前的验身。

验身的人冷漠地评述着当场每一个阉人的伤口。

“他这个下刀少了半寸,你来看看 以后里面的软骨会不会突来”

“这不好说。”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名册,又道“哦, 他年纪不小了,掌刑的人怕担人命,这么割也是有的。”

“啧这不好办啊。”

“怎么,难道还要再让他刷一次“茬””

这一番话是对着邓瑛说的,他并不想听,但是却没有资格回避,只能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思绪放出去。

那时郑月嘉是司礼监遣来盯礼部差事的人,他原本没有进来,听到里面的对话,才在门前看了一眼邓瑛,见他握拳垂头,便侧面问道“里面验完了吗”

“哦,差不多了,就这一个,还要您给看看,我们拿不定。”

那人说着,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录,而后抬头道直接唤出了邓瑛的姓名“邓瑛。”

“在。”

那人朝郑月嘉所立之处指了指,“站过去,让司礼监祖宗掌一眼。”

邓瑛转过身看向郑月嘉,郑月嘉却没有看邓瑛。

他接过名录翻了两页,随口应道“我这会儿不看了,等明年再说吧,若是不好就再刷一次,若是好,没必要让人现在就受苦。”

邓瑛垂手站在郑月嘉的面前,周身皮肤全部曝露在早春的薄寒里。

郑月嘉合上名录,双手击掌,对室内接受验身的众人道“你们穿衣吧。”

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邓瑛穿好衣衫,和其余受验的人一道走出礼部的后堂。

人们轻声地说着刑余后的疗养少食辛辣之物,勤洗,修身养性,不要再妄想还能和女人在一起,以后有了钱,只管买人放着服侍起居,也是一样能过好的。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阴阳之欲这种东西,它就不像“道理”。

它不是拿来“立”的,它是拿来“破”的。

杨婉的那双膝盖此时轻轻地抵着邓瑛的腹部,没有欲望看清楚,没有欲望,别锁了却令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下身破败的具像。也许“自卑”和“自厌”本来就是一种扭曲的框框,邓瑛在杨婉的身旁,背后渐渐地起了一层薄汗。

受刑之后,他一直都是畏寒的人,除了疼痛以外,平时几乎都不会流汗。

且他本身不喜欢身上的粘腻,因为那样不洁净,可是如今,五感皆无声地破了他平时的界限。

邓瑛不得已地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在杨伦面前发过的那个誓言。

然而被中混沌之处,那双膝盖却刮蹭到了他身下的绸料,邓瑛肺里猛然地呕出一大口气,浑身像被瞬间抽干了血液一般,僵如湿透了的柴火。

他说不上哪里疼,但就是疼得连动都不了一下。

“婉婉”

他下意识地叫杨婉。

那只原本放在他腰上的手竟慢慢地放到了xx之间,隔着绸质的亵裤,温暖地包裹住他的陈伤。

那些被“抽干”的血液迅速回流入四肢百骸,他浑身颤抖,身上的疼痛却逐渐平复了下来。

“邓瑛,慢慢就好了。”

杨婉说完这句话,抿着唇闭上眼睛。

好在窗外雨声不止。寒秋灭人欲,她才不至于脸红鼻热。

事实上,她不需要邓瑛忍,但她自己却一定要忍。

这是她对邓瑛的分寸,也是她对这个朝代的分寸。

深秋至底,京城的春闱接近尾声。

秋闱的最后一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