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杨伦愣了愣,“谁的脚伤。”
“邓瑛。”
杨伦没想到白焕会突然提起邓瑛的腿伤,有些错愕,但还是解释道“哦。听说前年在刑部受审的时候被刑具伤的。”
“嗯。”
白焕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并没有再多问。
杨伦试探着道“老师,学生日后可以与他结交吗”
白焕站定脚步,“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杨伦道“他是我们在司礼监的眼睛。”
“那你就把他当成眼睛”
“老师”
白焕握住杨伦的手,郑重道“杨子兮啊有了交情,便会念同门之谊,他获罪的时候,你就容易因为一念之差,与他一道万劫不复。你看看他”
他说着,抬手朝外指去,“你看看他走得是一条什么路他踩着桐嘉书院八十余人的性命入主东厂,朝廷上没有一个人不恨他。谁能护得了他只有皇帝护得了他。可是他做的又是什么事,是奴婢该做的吗他与我们私交消息,明日工部一旦举荐徐齐,何怡贤立即就会明白,他在中间做了什么你若当他是同门,你敢与他一道认这件事吗你要撇清啊”
杨伦不觉捏紧了手,“难道就眼看着他这样”
白焕叹了一口气,眼眶渐烫,喉气难疏。
“你我都只能看着”
杨伦道“可学生的妹妹,还跟他在一处。”
白焕仰起头,一群云中的飞鸟,俯冲而下,那架势如知死而赴死,他原本不愿意说出来的那番话,忽然就说出口。
“子兮,即便亲子,不可为国弃之吗”
此话说完已经走到了正门口。
白焕仍然望着天际,却不再出声。
杨伦抬起头径直朝门外看去,眼见春道碧树,燕草绿丝,一派暖春盛景,而他却恍惚觉得,一路寒冰三尺,白骨载道。
邓瑛从杨宅出来,独自走在正街上,几个东厂的厂卫远远地就在人群里看见了他,一窝蜂地赶到他身边道“厂督,您一个人逛啊。”
邓瑛见他们面红耳赤,也没穿官服,拢着袖边走边问道“你们喝酒去了吗”
其中一人回道“是,去喝了一杯喜酒,陈千户娶了续弦的媳妇,又办了新宅子,我们这才闹了出来。”
邓瑛点头道“上一个月是听说他买宅子。”
“可不,哎哟大着呢,虽说只是个二进的院子,但看着极宽敞。厂督,照说,您也该置一个外宅了,老住在宫里有什么意思呢。我瞧着,好些京官都巴巴等着孝敬您,有些是连房契都捧上来了,您就给个脸瞧瞧有什么要紧的。”
邓瑛笑道“走的你们的门路,你们就去瞧吧。”
“那怎么成,这半年来,您把什么都分属下们了,自个里里外外啥也没添置。您什么都不想,好歹也替杨女使想想啊。”
邓瑛站住脚步,“不要说这样的话。”
这话说完,已经到了东华门门前。
几个厂卫见门上的人,一下子噤若寒蝉,互相拉扯着走了。
邓瑛一抬头,便见杨婉立在东华门后,穿着一身簇新的宫服,挽着松髻,这半年来她好像在妆容衣着上摸出了些新的心得,越发明丽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杨婉朝他走近几步,“看得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升了掌籍”
杨婉笑道“对,我今晚要请客,但是我没有地方,所以要借你和李鱼那儿。”
邓瑛迟疑道“我那个地方促狭,恐”
“没事。”
杨婉跟着他朝前走,一面走一面道“如今天暖了,也不肖在里面吃锅子,我看你们平时也都是在外面动火的,这回人也不多,就你我,李鱼,还有云轻和陈桦。我也不求什么,就求个热闹,你看前前后后,咱们说了多少次聚一聚,你身子一直不好,老没聚成。”
邓瑛点头应了一声“好。我先回一趟厂衙,之后就过来。”
杨婉忽然问道“你今日出去,是不是去见我哥哥了。”
邓瑛一顿,“你怎么知道。”
“猜的。”
她说着看向他的脚腕,“看你这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你站了很久。在外面除了他,还有谁敢让你站这么久。”
她说完凑到邓瑛面前,“邓瑛。”
“嗯”
“你以后不要怕他,就坐着跟他说话,他要再对你不好,我就上会极门上去骂他。”
邓瑛笑出了声,“今日阁老也在,我不能放肆。”
“哦。”
杨婉叹了一声,“那位大爷我惹不起。哎”
这一声叹得有些心酸,“我今日也站了整整一日,我惹不起的人还真多。”
邓瑛忙道“怎么了”
杨婉抿了抿唇,“蒋贤妃,忽然要看什么经籍,看便不说了,后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