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让他在这个时辰跪在这里,做样给内阁,呵”
杨伦了一眼张洛,回头对白玉阳道“陛下还是要用他。”
白玉阳边走边叹气,“张阁老样一个烂好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幽都官。”
杨伦没接这个话,径直朝内阁值房走。
二人走到内阁值房,却见皇帝的仪仗赫然停在会极门上。
郑月嘉立在仪仗前,见二人过来拱手行礼。
“两位大人。”
白玉阳了一眼值房,低声问道“陛下驾临吗”
“是。”
杨伦道“何掌印呢”
“伺候陛下在里面。”
他说完,侧身相让,“大人请。”
杨伦和白玉阳也不敢耽搁,联袂走进值房,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行君臣之礼,就听贞宁帝道“此人虽然是罪臣之后,但既然已经受了刑,在司礼监制下,朕认为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说完,向杨伦二人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来。
白张二人都没有说话,何怡贤在皇帝身侧奉茶,扫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也没有吭声。
他原本想威逼邓瑛自辞,然而一顿杖刑下来,邓瑛却回了“无话可说”这四个字。
虽然他一直谦卑温顺,连受刑都很配合,甚至在下得来地的时候,还亲自在司礼监向何怡贤请罪认错。可是何怡贤明白,邓瑛不肯,也不可能做自己的孙。
但他伺候了贞宁帝很多年,深知皇帝深研制衡之术,在养心殿上与邓瑛的一番对话,已露了三分意,他自己是万不能说什么,否则,就会把这三分意,推成分。
今日贞宁帝垂询内阁,对他来讲,倒是算得上一件好事。
于是他扫了一眼张琮。
张琮在白焕身后见这个眼锋,便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对贞宁帝道“陛下说的老臣深已为是,但邓颐毕竟是被灭了族,留下邓瑛的性命,已经是陛下开天恩了,臣担心他有二心啊。”
“有什么二心”
白玉阳眼皮一跳,问话的人是站在他身边的杨伦。
张琮被这么硬生生地一顶,一下不知道怎么往下说,“这”
杨伦没有他,转向贞宁帝道“此人已是内廷奴婢,受太和谐祖内训约束,若仍敢二心,张大人置我朝煌煌内训于何处置陛下天威于何处且此人戴罪建太和殿,半载勤恳无一处错漏,二心何在”
“杨伦。”
白焕提声唤他道“不得在陛下面前无礼。”
贞宁帝冲白焕压了压手,“让他说。”
杨伦拱手揖礼“臣明白,邓瑛虽已受刑,但父罪大恶极,后代孙皆不可饶恕,然而,品行,臣还是了解的,陛下立东缉事厂,是要安京城祸乱,听天下官声和民声,若此人庸质,如何替陛下听声。”
他这句话中的“庸质”点到了胡襄,何怡贤的手一抖,险些洒出茶水。
贞宁帝笑了一声,“杨侍郎这话说得真切。白阁老的意思呢。”
白焕应道“臣谢陛下垂询,此人从前是老臣的学生,但罪孽深重,老臣不敢为他多言,蒙陛下深恩至此,若二心,恐天也不容。老臣年迈,节制阁的司堂,已力不从心,若有人能如杨侍郎言,替陛下听官声,民声,彰陛下仁德,令臣民归心,臣亦为然。但是若陛下问臣的意见,臣绝不会举荐此人”
他说无完胸闷气乱,扶案嗽喘。
皇帝在场,白玉阳和杨伦都不敢上前搀扶。
白焕自己缓了一阵,方道“陛下,臣不能与邓颐之后同朝。”
皇帝听完他的这番话,亲自起身搀扶,“白阁老言重了,东缉事厂是替朕行监察之责,朕不会给他刑狱之权,他也不配问询百官。”
白焕让开皇帝的手,躬身道“臣惶恐,无话可言。”
皇帝见他如此,也没多说什么,甩袖走到门旁,“既如此,此事就了,杨伦。”
“臣在。”
皇帝抬手虚点向他,“这个旨来拟,趁着朕今日在这儿,就地批红。”
“是。”
皇帝点了点头,伸手去端茶,何怡贤忙替皇帝扶住杯盏。
皇帝接过茶喝了一口,抬头了眼天色,“什么时辰了。”
何怡贤道“午时了。”
“去让张洛起来,出去吧。”
“是”
一时之间,值房内没有了人声。
皇帝端着茶盏走到伏案拟旨的杨伦身旁,着纸上的字道“桐嘉一案至此,朕心甚痛,恨这些读书人,十年寒窗,不识君臣,也惜他们年轻,一腔热血泼错了地方,不知是受何人蛊惑,愚昧至此。”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扫向了张白二人。
张琮忙跪下道“老臣惶恐。”
杨伦听白焕没有出声,停笔暗暗朝白焕去。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