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再多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
杨婉忙道,“您这会儿出宫吗”
彭御医看了看天色,“还早。”
“那我这就叫李鱼去找他。”
她说完,欣喜地走到药堂外一把夺过李鱼的蒲扇。
李鱼噌地站起来,“干什么。”
“我帮你看着,去找邓瑛过来。”
李鱼道“不是要让他也来帮烧火吧,他这几日不是在内书堂就是在太和殿,人都忙疯了。”
杨婉就着扇子敲李鱼的头。
“谁说我让他来烧火的,敢紧去找他,不然我告诉姐姐,说你不听我的话。”
“”
李鱼跺脚转身,“行我去找他。”
“等等,还没问我找他做什么呢,他一会儿不来怎么办。”
李鱼翻了个白眼。
“叫他上刀山他都不带问的,我走了。不准跟我姐姐说哦。”
杨婉在李鱼身后笑着蹲下身,弯腰照看炉子的火。
临近贞宁十二年的秋天,整整一个月她一直在翻来覆去地做噩梦,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踏实。
她不敢让宁妃和尚仪局的人知道,每日仍然在内廷衙门之间传递文书,但是见到宁妃和易琅的时候,话明显少了不少。
她的笔记里的空白补充到了桐嘉惨案之,从张展春到黄刘二御史,字字句句,看起来虽然简洁冷静,她一贯的写作风格,却处处暗隐血泪。
今日总算有了这么一件让她开怀的事。
她想着一面摇着蒲扇,一面朝门前看去。
金阳在望。
邓瑛过来的时候,黄昏正好。
他像是从太和殿直接走来的,身穿灰衫,袖口处沾着尘,他一面走一面将袖子挽起来走到杨婉身边蹲下身,“是受罚了吗”
杨婉将手叠在膝上,“算是吧。”
邓瑛伸出便要去拿她的扇,“我来做吧。”
杨婉摇头道,“骗的,我没事。”
说完拿起对他身后的李鱼招了招手,“过来。”
李鱼任命地接过蒲扇,“行了,邓瑛敢紧把她拎走,她在火前面,火都怕她。”
杨婉忍不住发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辛苦你了。”
说完起身对邓瑛道“走,跟我去。”
邓瑛也站起身,抬头朝药堂看了一眼,“这个地方不是我能私入的。”
“无妨。”
彭御医走到门前,“今日看在杨姑娘和尚仪局的面上,可以破一次例。”
说完侧身往一让,“来吧。”
邓瑛与杨婉一道走进药堂。
彭御医指着一张圈椅道“坐这儿。”
邓瑛站着没动,“邓瑛不敢,大人有话请说。”
彭御医道“的伤是脚腕上,站着我怎么看。”
邓瑛一怔,“怎能让大人替我看伤。”
杨婉拽着他的袖子把他牵到圈椅,“我求了大人好久的,可别说了,一会儿大人真不给瞧了,我得气死在你面前。”
邓瑛被她摁在椅上有些局促,却也不再说话。
彭御医看了一眼杨婉,笑道,“也不至于和他置气。”
说完对邓瑛道“把鞋袜脱下,我先看看。”
“大人,不可”
杨婉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腿偏向了一边,便松开了摁住邓瑛的手,朝门前退了两步。
“我有些热,想出去吹会儿风,不准惹彭大人生气,听到没。”
说完,也不等邓瑛回应,转身走到外面合上门。
门外的李鱼见她出来,问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杨婉在台阶上坐下,“不懂病人有隐私啊。”
“什么玩样儿听不懂。”
杨婉托着下巴笑道“所以你是个小屁孩。”
“我要告诉我姐,骂我。”
杨婉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啊小屁孩。”
邓瑛听着外面欢乐的人声,站起身向彭御医揖礼。
“邓瑛贱躯,实不能冒犯大人。况且这脚腕上的伤是我戴罪时所受,本是责罚和警醒,无须医治。”
彭御医示意他坐下。
“本官是行医之人,不太过问司法。虽在宫廷,但道理是一样的,行医也是结缘,即便真的是一个罪奴,只要罪不致死,我也愿意医治。将才不肯脱掉鞋袜,是不愿意在杨姑娘面前失礼吧。“
局外人一语点破。
他却心羞惭得难受。
杨婉是与他最私近的人,近到看过他赤裸身子,只剩一布遮陋的样子。
他在这个女子面前,应该早就没有“礼”可言了,而且根本不可能再找得回来。
喜欢她这件事,就已经是犯了大错。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