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团圆的节日, 就该是热热闹闹的。
望舒坐在小马扎上守着垃圾桶剥蒜, 时不时的歪着头看一眼正在剁肉的杨砚。
菜刀带着鸡胸骨当啷一声落在菜板上, 那种声音,意外的悦耳。
“嗬,劲儿够大的啊。”杨砚一刀就把冻得梆硬的鸡胸给剁成了两半,震撼到了白教授, “我得砍好几下。”
杨砚举着菜刀, 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刀刀刃有点卷了。”
“没事没事, 那刀本来就是剁肉的, 一会磨磨就好了,家里有磨刀石。”
“在哪我来磨吧。”
“等会啊, 我找找。”白教授一边找磨刀石一边感慨,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厨房里和我一块做饭呢, 多个人就是轻巧。”
厨房外耳朵灵敏的林红听到这话, 抱着杠杠走了过来, 气势汹汹的,“你再说, 我没帮你做过啊。”
白教授不说话, 默默地把磨刀时递给了杨砚。
望舒坐在小马扎上笑, “小姨,您能别自己给自己挖坑吗帮忙和帮倒忙是两码事。”
林红向来说不过望舒, 她也很有眼色的不在自取其辱,抱着杠杠又回了客厅。
白衡这会才偷偷的和望舒吐槽, “你小姨上次帮我做饭,家里差点没失火。”
“哈哈,她还是有梦想的。”
“对,不过,为了生命安全,我残忍的扼杀了她的梦想。”
“做得好。”
在杨砚的帮助下,不到十点半,年夜饭需要的备料就准备妥当了,看着火上慢炖的蹄髈和焖罐鸡,白衡长舒了口气,转头对杨砚道,“行了,没什么事了,你赶紧歇会去,难得放假。”
杨砚点点头,摘掉了围裙,挂在了一旁的墙上,“姨夫你也歇会吧。”
“马上,我炸点薯条,你们待会当零食吃。”
“那我给您泡杯茶。”
“行啊,茶具都在书房呢,我也尝尝你这茶叶。”
白衡的新房子和望舒家差不多大,五室两厅两卫,还有一个衣帽间,原本房间旺旺留了一间,不过旺旺大部分时间都在望舒家,偶尔望舒有事才送来,就让它在主卧的客厅住了,把那间房间改成了书房。
书房朝南,采光非常好,里面摆着一张桌子,沙发茶几,显得有些空旷,当然,如果加上坐在地上逗狗的望舒,就满当多了。
“怎么带它来这屋玩”
“杠杠睡着了,我怕它叫唤,你看,我给它扎的小辫,美不美”
杨砚从旺旺的脸上看到了生无可恋,“嗯,美。”
“嘿嘿。”望舒笑着把旺旺推到了一边,起身跟着杨砚走到了茶几旁,“你要泡茶啊。”
“对啊,给姨夫试试我买的茶叶。”
望舒打眼一瞧,茶几上的茶具五花八门,有的东西他都不认得,“咱那茶叶挺贵的,还是别糟践了吧”
听出他话里的怀疑,杨砚垂眸看他,“我会泡茶,我们组导演编剧制片都爱喝茶。”
“那,你给他们泡过”
杨砚毫不迟疑的点头,”天天泡,为了加戏不择手段了。”
要么说望舒的笑点长在了杨砚身上,他一本正经的随便扯点什么,望舒都觉得是天底下最逗的笑话。
可随着杨砚动手开始温杯,望舒就笑不出来了。
他明明穿着一身很普通的休闲服,明明没有很端直的坐在那里,却凭空让人觉得清俊挺拔,修长的手指捏着茶夹灵巧的用热水冲洗着茶杯时,更添了几分优雅从容的气度,他的眼眸里波澜平静,除了面前的茶具再无其他,有点冷漠,又有点温和。
很难让望舒把他和刚刚在厨房里磨刀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杨砚不说话,望舒也不开口,他半蹲在茶几前,凝视着杨砚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种沉默直至茶香袅袅,杨砚把茶盏推到他面前,柔声的说道,“尝尝。”
“嗯”
望舒是不会品茶的,他也不愿意喝茶,不过今天这杯三红七青的液体,他居然尝出了其中的滋味,从初入口中的醇滑微涩,到之后的两颊生津,满口回甘,那种味道的转变极为奇妙。
“好喝吗”
望舒一手握着茶杯,微微点头,“好喝。”
杨砚略带笑意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你这表情,可不像是好喝。”
望舒抬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平静的海面似乎被风吹起了波澜,望舒感觉自己在船上,在他的眼睛里,迎着微风,飘飘荡荡,头都有些晕了,“杨砚。”
“嗯”
望舒想说,你长大了好多。
他们初见时,杨砚比他还小一些,漫长的一眨眼后,杨砚已经不是那个孤独而坚强的小孩了。
望舒一直不肯承认,他佩服杨砚,打心眼里的佩服,在那个贫瘠的小村庄里,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杨砚,他凭借自己的双手,给望舒能力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