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声大吼的后果是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但随后就被飒瞳用力的摁住上颚,无论怎么也张不开嘴。反倒被她拍的金花乱窜,眼前一片混沌。迷糊中只听到她恶狠狠的警告我“别叫你还想被穿几次肺”
我刚想回答那是尾巴不是肺,耳边又是沙沙几声,更多匪夷所思的箭簇飞了过来。纷纷冲向我和飒瞳。那不像是金属的质地,截面粗糙发黄,反而有点像骨殖的感觉。我想起蜃妖说的话,箭,蜃骨,神兵,无坚不摧后背的凉汗就抑制不住的往外冒。
一片混乱中只有飒瞳还算冷静,只听她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几声,身形竟然膨胀起来,化为一团雪色毛茧。然后茧被嗤啦撕裂,从中钻出一头体积不亚于我的巨兽。毛皮光滑胡须凛然,瞳孔斐蓝如翠墨。背后数十条触手施施然,不仔细看都是长尾的形状,舒展起来犹如巨型孔雀开屏般活灵活现。此刻触手遮天蔽日的涌过来,把我和它都罩在了下面。
我知道那是飒瞳的蜃化体,顿时背了一口气。刚想推开她说别抢老子戏份,无奈尾巴一痛又狠狠缩了回去,只能躲在触手组成的掩体下乖乖当避水乌龟。脑袋死驴似的垂在巨兽头颅下面,连喘口气都小心翼翼的。
不过飒瞳显然没这么容易放过我。它略带嫌弃的吸溜了两下鼻子,把脑袋转开说“你蛟化以后怎么有口臭”
我瞬间尴尬症附体,憋了半天才说“刚才碰到九尾狐的人打团战,不小心喝了几口岩浆。”
“飒瞳”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密密麻麻的骨箭射过来,它却无动于衷似的。只触手往外掸了掸,把飞来的箭簇又甩回去。偶尔几只戳过来也如同打到了铁板,“铮”地一声就被弹飞。来来往往,这道结界竟然犹如铁桶。触手以内连一丝震动都没感觉到。
我呆呆的看着,惊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蜃妖把自己骨头吹得那么神乎其神,号称能把人挫骨扬灰的神兵利器,如今碰上蜃的另一副触手也只是纸上谈兵,连个口子都切不开。飒瞳作为唯一一只活着的蜃,实力果真到了可怕的地步
再去往前推,九尾狐为了对付飒瞳所设计的那些招数。催眠,她现在是完全清醒的。蜃妖的骨殖磨成的箭,飒瞳一发全挡。雷神锤,现在九尾狐自己都快凉了,连个能拿出来锤子的人都没有。什么狗屁祭祀,什么放血招魂,不都成了一场笑话
想到这里我才觉得有点汗颜,蜃妖满打满算,以为至少得死我一个才能把飒瞳保下来。结果我反倒成了被保护的那个。抛开抢戏份的事情不提,怎么越想越觉得这场风波像一场无厘头的闹剧
如此高调起头,虎头蛇尾。九尾狐的团队暗中筹谋这么久,细节清晰到要用什么武器来杀死飒瞳,怎么骗走我们。甚至精细到了每个人的分工。现在居然悄无声息的就一败涂地了。过渡的这么顺利,几乎要让人怀疑是不是阴谋。
看我时而咬牙时而叹气,“飒瞳”扔下一个鄙夷的眼神。蓝幽幽的眸子犀利地扫过我“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本小姐趁着有空,尽量大发慈悲的回答你。”
她顶着这么巨大的身躯,又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尤其嘴里吐出的还是妙龄少女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违和感爆棚。不过好在我也不是人,顾不了那么多。索性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去水下宅邸,后来又在天魔洞跑走的人是你吗你是怎么摆脱催眠控制的。呃,还有。为什么你扮起来九尾狐会那么像,连眼睛和尾巴都”
连眼睛和尾巴都毫无破绽,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九尾狐就算再追求逼真,也不可能现抠飒瞳一只左眼。而且此刻她蜃化的两只眼珠碧蓝清澈,没有失明的表现。真身的样子虽然陌生了点,眼窝也没有什么瑕疵。而在水下宅邸,我和羽织却真切的看到了她的九尾和失明的一只眼珠。为此才把她认成了九尾狐。
“飒瞳”低头想了想,缓声道“说简单也简单,这算是一种类似障眼法的心理控制。日和坊让我以为自己是九尾狐,我左眼是瞎的。一旦心理上产生认同感,就会真的不再拿左眼视物。就算有视力,也会潜意识里忽略这个事实。之后他们给我左眼上蒙了一片琉璃树叶,是变戏法的人常用的道具。戴上后眼窝看起来就是一片漆黑。至于尾巴,本来就是从我自己身上分出去的。”
我顿时犹如遭了雷轰,好半天才说“那也不会正好分出来九只吧你触手那么多难道没怀疑过自己,为什么叫九尾狐可是实际上有几十只尾巴的事实嘛”
“飒瞳”耸了耸肩,两只硕大的兽爪搭在一起。无辜的托着自己下巴说“心里暗示嘛。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很难改变的。而且因为受催眠后意识混乱,法力也处于混沌状态,我不可能真的变出所有触手来数数自己有多只的啊呸,给我纠正这种说法。严格来说,这是我
们蜃类生物的神经元。是感受外界的重要桥梁和防御武器。只有蜃妖那种土鳖才叫触手呢。”
我被说的心服口服,遂点点头。继续问“那你是怎么摆脱催眠的,总不会是跑着跑着,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何飒瞳的吧”
噗。一块软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