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完,羽织伸出雪花外的那只手倏忽变的冰冷无血色,几乎可以想见她的反应。没等鸣神再有下一步动作,背后就有人哇哇大叫着压上去,用翅膀一下把他扑倒在甲板上。“你要弑亲嘎臭小子,信不信我黑衣使者替天行道,宰了你嘎”
我此时再也藏不下去了,赶紧低头扎了个猛子,灌了几口冷掉的岩浆。然后从水面钻出来,没头没脑的冲着羽织的雪阵一顿喷,很快雪花就成了灰浆,一滩滩地泼在地上。羽织从遮头盖脸的雪末里钻出来,脸上还挂着两道没风干的泪痕。依然没有任何要还手的意思。我看的着急,小声催促说“愣着干嘛拿法器啊,先把他打的不能反抗再说”
羽织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居然对我摇起头来,“他是我弟弟,我没有制裁他的理由。要处理,也是把他交给洛氏本家”
说话间乌鸦就被掀飞几米远,史努比虽然迟钝了点,此刻也拾起地上散落的箭来,娴熟的取箭拉弓,对准我们。船舱里的蜃妖正好滚出来,适时咬住了她裤脚。示意我们赶紧解决。我还没来得及劝羽织第二句,就见鸣神手里寒光一闪,两道锋利至极的弯刃随即照面而至。眼看就是一个血溅当场。
那刀刃一道削着我鼻尖而来,一道却掠过低空划向羽织的手腕。我躲闪不及,情急之下唯有张开嘴,狼狈至极的叼住一把。拿牙齿死死咬住。另一把盘旋到我身后,羽织化出水灵戟挡了一下,刀刃竟然又朝反方向飞回来,直冲我浮出水面的脊梁。我心里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浑身差点吓到麻痹。最后总算尾巴还有点反应,荡出水面卡住了刀柄。眼角余光只看得到寒光晃晃,险些栽下来削掉我一块尾巴尖。心脏都要吓蹦出来了。
这场面说热闹也热闹,跟赶庙会上的套圈游戏差不多。只是我嘴里咬着一把利器,尾巴上还悬着一把,实在放松不下来。只能死死瞪着眼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每一个人。翻译成潜台词应该是谁有空快来t救救我啊
乌鸦甩着翅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意思大概是老子要飞没有多余的手。蜃妖的眼神更明确了,那就是老子根本没手。至于鸣神,那种表情应该是“这两把刀理论上能把你碎尸万段。”更别指望他有所反应了。过了好半天我才感觉到尾巴一松,羽织握住刀柄,把那道菱形刃取了下来。
奇怪的是经过这番毫无意义的缠斗,明明没有分出胜负。鸣神却如同泄气一般,彻底蔫了。他垂头丧气的望着羽织,哑声道“我没有精力跟你打下去了。你把我交给谁都没关系,是洛氏的本家还是天界的势力。只要过了今晚,我可以听凭你们处置。就算杀了我也没关系”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沉重的低吟声远远传来,猝不及防地笼罩了这个幽暗空间。那声音诡异至极,几乎把在场的任何一种声响都盖了下去。岩浆流动的声音,说话声,碎冰与石头的摩擦声,人的呼吸声,全被覆盖在这洪流似的低吟之下。简直像无数亡魂在抻着脖子和歌,又或者千万只带着面具的黑袍死神奔向你,隔空也躲不掉那种毛骨悚然的威胁感。
我叼着剩下的一道寒刃,明显的看到史努比和鸣神的脸色变了。低吟声犹如号角般,仿佛宣召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史努比几乎是立刻扔开弓箭,把蜃妖一踢几米远,低头满地去找船桨。而鸣神连自己的武器都不打算收回去,直接撤去自己引来的雪流,又把小船驶离我们,竟然就打算直接离开了。
羽织显然也没想到,前一刻自己还被弟弟针锋相对,后一秒就直接被当成空气。拿着水灵戟的手僵了一僵,这才怒不可遏的喊道“你不许走”
我松开酸涩的腮帮子,嘴里的寒刃扑通一声,陷入了岩浆里。
鸣神毫无触动,船桨重重一点,就要走远。我翻了个白眼,冲乌鸦大喊“带弹弓没射他们啊”
倒不是因为我害怕追不上,而是声音一来这两个人像中了蛊似的划船就走,反应甚至有点机械化。不像去做任务,倒像是条件反射。就算受雇于九尾狐,忠心度高了点。鸣神想撤退,把自己法器收回来也花不了几秒钟。此刻居然催命一样就走了,真的只是为了确保祭祀顺利,而不是接受了别人的心理暗示日和坊这个老贼,连自己的同僚也要洗一遍脑,他对九尾狐的命令得狂热到什么程度了
船一走,乌鸦没了落脚点。只能慌脚鸡似的狂扇翅膀,小小一个岩洞都快被扇出台风了。“弹弓是没带,不过我有绝佳的狙击武器。现在需要个落脚点嘎”
“落脚点没有。不过人家有伞,我有大头”我边喊边嗖嗖朝着船移动过去,奋力拨开水面上的碎冰、凝固的石块,以及散落的十几只箭簇。顺便把自己的脑袋亮出来,示意乌鸦飞过来。
乌鸦吐了口唾沫,怒道“这都什么时候嘎,还对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谁t让你对歌了。你把我脑袋当落脚点啊,吃不吃鸡就靠你了。先把他俩给我留下”我高声喊道。与此同时头顶一沉,两只精钢似的爪子探上来。乌鸦状似闲暇的往自己背上撸了一把,扯下十几根黑油油利箭似的羽毛。信翅一挥,羽毛落雨纷纷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