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织冷声道“算了,别再跟这个神经病浪费时间了。我们先去把何飒瞳追回来,至少别让她走到暗桥下面去。乌鸦,把咱们的东西拿好。现在赶紧出发,也许还能追上。”
九尾狐轻蔑的笑了一声,踉踉跄跄的爬过地面,把摔碎的面具拾起来,拼好。又戴回到脸上,全然不顾上面都是灰尘,总算把那张骇人的面孔遮住了。然后她注视着我的眼睛,慢吞吞开口道“你觉得我能让你离开这儿吗”
话音未落,几乎就在一刹那。脚下的石板疯狂震动起来,仿佛地底下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呼之欲出。山洞中传来轰隆隆的回响,洞壁上有大块的石头开始剥落。我还没来得及低头把自己的行军包捡起来,就瞥到地上胳膊粗细的一道裂缝,正在我脚下徐徐展开。某种灼热恶臭的气息钻出来,黑暗中隐约有暗红色的光源在流动,冒着浓稠粘腻的泡泡。这下面竟然有座活火山
耳边传来乌鸦的催促声,让我赶紧跳到那边去。我凝视着脚底,裂缝已经快有半人宽的长度了。那边是羽织和乌鸦,这边是我和九尾狐。中间是一道冒着深红岩浆的沟壑,如果跳的时候没把握好分寸,估计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了。
我狠了狠心,抓起行军包。刚喊了句“等我过去”,眼前就下意识一黑。
有人在背后猛推了我一把,我躲闪不及,整个人朝着沟壑中心倒栽过去。耳边只剩九尾狐猖狂的笑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岩浆在高温中熔化的声音。
这种等死的感觉极其难受。明明下坠的时间只需要两三秒,我只能闭上眼睛等着被融成血水。可疼痛感迟迟不来,身体也没有被烫的皮开肉绽。反倒落进某种热水似的黏稠液体中,像泥巴一样封住我的口鼻。除了难闻的腥臭味,只有窒息的感觉。扯什么蛋,不是说岩浆有几百度吗。怎么会是洗桑拿的感觉
我吐出几口泥巴,浮到水面上吸两口气。用菜的抠脚的蝶泳划了几下,总算把上半身拔了出来。一看自己居然漂浮在赤红色的泥浆里,不由愣了愣。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误入红藻养殖基地了
手边黏糊糊的泛起一层泡泡,有东西从下面漂了出来。我赶紧用手捞住,居然是我的魔法棒。鸟头上的一双翅膀快泡成巧克力色了,鸟眼里、接箍的几道金色镶边里,所有的缝里都镶着一层红泥,跟农民下地用的铲子似的。奇怪的是整个魔法棒都烫的够呛,跟刚在微波炉里打过似的,我刚捏了两下就觉得手要被烫脱皮。只能卷起来一截衣服包裹着,才让它勉强不漂走。
这东西刚才塞在我行军包里,可能是九尾狐推我的时候没注意,连包一起掉下来了。我举目四望,别说行军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尼玛,不会已经沉底了吧
这层红色泥浆似的东西是活水,能流动。我跟着漂浮了几百米,羽织他们应该是没法找过来了。我抬头看着头顶狭窄的一线缝隙,透过的光线比黄昏还暗。就算有人猿泰山的体格,能爬上去也未必挤的出去。只能另找别的出路了。
想到这里,我只能举着魔法棒往岸边挪动,一点一点把腿从泥浆里拔出来。还要克服冲鼻而来的腥臭味儿和黏腻的触感,那些泥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发酵的微生物,说不定还有从上面失足掉下来的动物尸体,混合起来和某种排泄物的质感差不多。
我好不容易忍住作呕的冲动,上半身挣扎出水面以外,划到胳膊都酸痛的时候,总算捱到了一片粗糙的礁石旁边。赶紧拿魔法棒的鸟头当钩子固定住一块石头,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上来。趴在石头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
喘完气我才觉得不太对,身下的石头黑的跟煤炭一样,表面却布满一层抓痕。整个石面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沟壑,仔细看去都是三道平行的痕迹。似乎被某种动物当成了磨脚石,或者泄愤似的存在。我稍微一侧脸就被满地刨出的碎石渣硌的生疼。
这个问题兴许可以忽略,九尾狐也没明确的说天魔洞不存在生物。但是头顶的光线这么暗,按理说我不可能看的这么清楚啊。我疑惑的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魔法棒掉在我身边,鸟瞳孔的位置散发着一圈幽幽红光,像呼吸灯似的。而石头下的泥浆流动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颜色又成了岩浆似的萤红色。涌动间重新冒出浑浊的泡泡来,和我刚跳下来的状态差不多。搞什么,这玩意儿还会自己升温
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再沿着泥浆游回去也不可能了。我瞥了一眼岸边的方向,只看到黑黝黝的岩石延伸进暗处,别的什么也看不清。不管他了,有路总比没路强。既然是在爆炸后坍塌过,那整个天魔洞的内部肯定是一样危险和操蛋。不管走到哪儿都差不多,还不如过去碰碰运气。
我给自己壮了壮胆,拾起魔法棒当手电筒。刚走了两步,一个声音就从远处的黑暗里飘出来
“呦,这不是何萨摩嘛”
那声音怪腔怪调,简直不像人发出来的。我腿颤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回头想跑。看到萤红色冒着泡泡的岩浆又停住腿,无数个念头在心中来回切换。跳下去不跳下去跳了会不会被烫成皮皮狗不跳背后那东西追上来怎么办
等等,那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