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军团合围,右贤王罗姑比认为自己遭遇了汉军的陷阱,被俘之后后悔莫及,一言不发。
将军大帐内,汉军将领们也是面面相觑,卫青先是询问木兰如何临阵夺权,抛下李息,将右贤王引出贺兰山,又是如何出现在右贤王后头的,难道这支精锐匈奴大军团竟是被他们撵出贺兰山的吗
对于卫青猜测性的询问,木兰有听没有懂,她临阵夺权了吗李息是她抛下的吗右贤王是谁她引出来的
此时在场的自然还有先前被误认为夺权首脑的周武和田十,田十到底老成些,见木兰茫然,立即起身,解释道“卫将军容禀,非是我等抛弃主将,而是主将弃了我等啊”
是的,失联军队这边普遍都是这么认为的。
大军前营遇到匈奴人,大家杀得昏天暗地,休息了一天一夜罢了,等到亲兵报讯,大家知道走错路途回去寻找主将的时候,李息就没了,他带着两千的亲信部从,还能是被狼给吃了吗
有了田十的开头,周武也连忙说道“我知道我们方向走错了,那几天日头毒,晒得昏沉。我们知道路错了就回去找了,都没有找到他嘛,匈奴人那里脑袋还没收拾,只能回去收拾,路上又遇到匈奴人,光是收拾人头就收拾了好几天,都没人来找我们,花将军带着我们到处找路,刚从山口出来没多久,就见着你们了嘛。”
他说得有些乱,田十跟着补充了些,木兰越听越觉得对,直嗯嗯点头,她也听出了意思,周千夫长和田校尉是想把迷失方向的罪责替她盖过去,她几次想开口认错,都被田十打断,最后被带过来的赵破奴直接开口道“路是我带的,罪责是我的,将军不信去问,只是我们实无夺权之意。”
木兰看向赵破奴,见他一脸坦诚,想是铁了心要把罪扛下来,她抿了抿唇,忽然离开坐席,和几人站到一起,对着卫青行了军礼,果断地道“自入河套以来,带路的人都是我,将军下令转道的时候,前方无人带领,我因此大意失途,后来李将军那里没有人过来有话说,这才以为方向是对的,所以继续走了几日。”
李息呆滞地辩解道“我没追上前营,在原地等了一夜他们行军速度实在太快了”
这倒是真的,战马不会一直保持跑速,大多时候是马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要是跑起来那歇得更久,这也是大多数战役步兵能跟上骑兵行军的原因,人的耐力是比马强很多的,但若领兵之人经验丰富,使得战马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既能充分发挥跑速,也有充足的休息时间,那行军速度就是正常行军的两倍以上。
不巧的是,李息稳坐中军帐,极少领兵在前,木兰跟着卫青吃灰大半年,已经把这项本事练出来了,李息再要去追时,一会儿把战马累得翻白眼,一会儿歇得马闲着吃草,哪里追得上。
双方虽然各执一词,但具体时间线相差无几,卫青很快把事情弄清楚了。
前营失途好几日,李息坐在车驾内没有发现,并且因为坐着牛车,行军速度过慢落后。在前营遇敌时,李息正好派遣亲兵前去问责,战事持续时间有些长,期间李息追了一天,原地歇息一夜,不见亲兵返回,认为军队将自己抛下,所以折返,等到大军返回来寻找他,只能找到一点牛车痕迹。
这之后,大军认为主将遇敌逃走,将他们抛弃,又不想放弃已经到手的军功,决定返回去收拾战场割虏首,甚至都没象征性地派遣几队斥候去追一下李息,大军返程之后再次遇敌歼之,两次军功使得军队和李息彻底离心,另认其主。
随后这支大军在匈奴右贤王腹地携带大量牛羊和俘虏辎重七绕八绕,在右贤王追出贺兰山脉之后,才正巧赶来,正巧将右贤王前后夹击,全歼之。
这可真是一次曲折离奇的大胜。
卫青都不由为此叹息,这每一步走的都很巧合,但凡哪个关节耽搁了一两日,可能就不是今日这样的结果了。
他见失联大军的几位将领都急着揽罪责,将语气放缓,只道“不必如此,我会为你们上书陈情,能有这样的大胜,天子就算要降罪,也不会苛责太深,反而”
他想了一下远在长安的陛下听闻此事的反应,嘴角上扬。
击右贤王部大胜的消息是加急呈报入长安的,在此之前,已经有两轮战报抵达。
田校尉想的很好,但卫青丝毫没有遮掩败绩的意思,在云中发兵绕后突袭匈奴二王大胜之后,追击二王进入贺兰山脉之前,他将大胜的战报送回长安。此后李息失兵,他带着大军返回河套的第一时间也将此事上报,两轮战报使得天子刘彻的嘴角从上扬到拉平,平静地询问了一下李息的九族。
此事错不在我的仲卿,都怪这个该死的李息
不过刘彻对待武将的态度还是很冷静的,很快收回了残暴的念头,倘若打一次败仗就要付出九族的代价,那以后谁还敢替他打仗呢就是李广公孙敖惨败成那样,最后朕还不是将他们原谅。
因为这一支失联在匈奴腹地的大军,刘彻难受了好些日子,喜欢的歌舞也不看了,正得宠的美人也不找了,每天就守着战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