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动作。
两人对视半晌,关芙取了浴巾把自己包起来“有什么事”
丈夫状似无意的咳嗽了两声“你洗的太久了,我来看看。洗的时间太长了不好。”
关芙不说话。
丈夫就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轻飘飘的加了一句“晚上来我房间睡。”
关芙的心脏好像一下子掉到了一个黑洞里,她本能地说“不行”
说出这句话,她微微惊讶了一下。
因为这竟然没有遭到委托者的反对。
她也不愿意,因为关芙说出了拒绝,她竟然还松了一口气。
关芙想着,或许委托者觉得她是另一个人,因此不愿意她对丈夫过分亲近吧。
有了委托者的意见打底,关芙就更理直气壮了。
她看着丈夫惊讶的目光,又重复了一句“不行。”
丈夫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说是愤怒,也不是愤怒,是掺杂着尴尬,不快,还有怀疑的目光。
他打量了一遍关芙“跟我谈谈。”
关芙看他离开了浴室门口,一个箭步冲上去,关上了门。
她看着门十分气恼。
因循着委托者的生活习惯,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家里锁门。
遭遇了这样的事,关芙第一反应就是责怪自己没有关好门。
可迅速地穿上衣服的时候,关芙又想,在自己家里,家里还有最亲近的、最值得依靠的亲人,谁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还会被偷窥呢
哪怕偷窥者是家里人,关芙也觉得浑身的皮肤都好像有针扎一样疼。
她非常难堪,陌生的、生理性的厌恶几乎把她整个人淹没。
她喉头哽住,穿上长袖长裤的成套睡衣,踟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浴室。
女儿在她的房间里,关着门,应该在认真的学习。
丈夫在另一头的主卧曾经他们两个的婚房等着她。
关芙通过门框,可以看到丈夫正坐在床上。
他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待。
关芙长时间看着他,看到他发根露出的白发,脸上层叠的褶皱,还有深深的法令纹和下垂的眼袋。他的表情木然而冷淡。
她不是嫌弃委托者的丈夫老,只是她对比委托者的记忆,总对眼前这个人有一种陌生感这真是她的丈夫吗
委托者从来不知道,她的丈夫会做出偷窥这种行为。
在委托者的记忆里,自从女儿十岁以后,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夫妻生活了。委托者一直以为丈夫完全并不在意这些。
但是。今晚不同。
关芙一直没过去,丈夫等的烦了。
他抬头看了关芙一眼。
这表示着“赶紧过来”。
关芙觉得胃里翻搅了起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那是委托者的本能。
她认为该做这个事,至少应该到丈夫身边,跟他说两句话。
这是应该的,这是正常合理的。
然而关芙往后退了三步。
她扭头回到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她听到丈夫在主卧里走了两步,又重新坐回去了。
关芙握着手,感受委托者的心情。
她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关芙没有退回来,她就做“应该做的事”,关芙退回来了,她也没什么感受。
她只是觉得不安可能丈夫会不高兴了。
但内心深处,委托者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不愿意做那种事。
没有任何意思,就是不舒服。而且也没有意义,女儿都有了,做这个这又没有用。
关芙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听见没有其他动静,就反锁了门,睡觉了。
凌晨三点,关芙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黑暗中,她看到丈夫坐在她的床头。
他伸出手,碰了碰关芙的肩膀。
关芙瞬间像装了弹簧一样蹦起来的时候,着实把丈夫吓了一大跳。
他想拉住她,关芙却不停往后躲“你怎么进来的”
丈夫说“小声点,别把女儿吵醒”
关芙绕过丈夫,出溜一下下了床,动作敏捷的站起来,站在安全距离外浑身紧绷“你用钥匙把门打开了”
丈夫没说话,关芙伸头一看,果然书房的门上插着一把备用的钥匙。
反锁防不住有钥匙的人。
“我说了不行你离开”关芙警告道。
丈夫坐在她的床头“行了,大晚上的别闹,别瞎折腾把女儿吵起来看你怎么收场。跟我到我屋里去,不然就在这儿。”
关芙瞬间就握紧了拳头“我说不行,你听懂了吗”
丈夫在黑暗中只有一个轮廓能被隐约看清,他一动不动,在黑暗中显得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