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安。”
周逊“上来睡吧。”
皇帝
皇帝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不太好吧”
说着,他又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非分之想,我保证”
自进王府后许久都未曾笑过的周逊,心底竟因为他而有了几分小小的轻松。
“你是皇上,你不该睡在地上。”他说。
皇帝“皇上算什么,您可是”
周逊干脆拉开了被子,看他“是你上来,还是我下去陪你”
皇帝转过了脸“那个啥,还是我上来吧。嗐,怪矫情的。”
他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就当是高中时熬夜看书,把书顺手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就是这样”
皇帝最终还是从地铺上爬了上来。养心殿的龙床绝不算狭窄,周逊躺在里面,皇帝躺在外面,睡上两个人是绰绰有余。
周逊躺在里间,他看着床顶。
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
无论是在周府,王府,还是在天牢。
然而不知怎的,今夜他却感到无边的困顿在向他袭来。
他想,这或许不是因为龙床很柔软。
然而不知怎的,皇帝睡在外边,缩成一条,一个晚上都在紧张地往外蹭。
半夜时,周逊在沉睡中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某个刻骨铭心的直男终于从外面掉下去了。
周逊一觉睡到通天亮,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他刚醒来时,一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直到他意识到自己身下所铺着的不是稻草,而是柔软的床榻。
他从床上坐起来,床边已经被放了一套月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是由上好的绸料做成的,上面绣着深绿的竹叶。
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了人。
他盯着那套衣服许久,直到侍候的宫女走了进来“呀,周公子已经醒了呀”
宫女要替他换上衣服,周逊拒绝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身形本就清癯修长,套上那身衣服后,如行走在竹林中的隐居修士。大宫女笑吟吟地端来洁面之水,称赞他“周公子气度这般优雅,难怪皇上称赞您国士无双。”
周逊
“一见如故。”
“秉烛夜谈。”
“抵足而眠。”
“国士无双”
周逊
在听闻宫女太监们口中,来自于皇帝的对昨晚之事的定性后,周逊默默地放下了浸水的面巾。
周逊
自从御书房里与皇帝相遇后,他无法形容自己心情的时刻,越来越多了。
这一日的体验刺激得像是跳崖,周逊决定,他要找个时间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喂”
“对,把他往这儿抬。”
“这棵树不错,比较粗。”
“就它了。”
“来,一,二,三”
窗外传来纷杂的人声,听起来很是热闹。
热闹之中,混杂着撞击声,和一个太监的叫声。
周逊
这个叫声像是小李子的声音。
小李子为何在窗外惨叫
昨夜的一句话,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酷刑,必须酷刑皇帝忿忿道,小李子,你死了
难道
周逊快步走向窗边,推开窗户。
他虽然冷淡、厌恶小李子,却并不愿意见得他在自己的眼前血溅五步、横尸旷野。
这并非是什么宽容又或者圣母之心而是他在那场科举之前,多年以来,曾从四书五经中浸染的、曾引以为自己人生准则的
士大夫的自持。
尽管他已经被磋磨了这么多年。
而且小李子除了对他出言讥讽,也没有做别的什么事情。至少他罪不至死,也不至于当以酷刑对待
周逊打开窗户一看,一愣。
“一,二,三”
“嗷”
他看见几个小太监,正一同抬着小李子。有人抬肩膀、有人抬手、有人抬腿,正分开他的双腿把他往树上撞。
周逊
这是什么
皇帝说“这是阿鲁巴。”
周逊转过头,皇帝穿着龙袍,背着手立在他的身边。
周逊
皇帝见他看了过来,得意地扬着眉毛笑了笑,接着突兀地打了个喷嚏。
周采一大早的便到了宫门外。
昨晚,他在五王爷的护送下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回到家。临到府前时,他远远地便瞧见一个身着深绛色官服的人正领了人往外走。那人眉目俊秀却冷厉,周采一瞧见他就暗地里恨得咬了咬牙。
那人正是绛卫副指挥使陆显道陆大人,仗着他那身为公主的祖母,素来和周采不合。五王爷看见他便吼道“陆显道,皇上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已经下令撤走周府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