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沟壑般的褶皱,手掌遍布劳作后堆积的硬茧。
还有刚才砍死那几个武装分子后,没来得及干涸的血液。
他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两兄妹,一步步走过去,将两孩子接在怀里。看着熟睡中的孩子,那一瞬间,老人麻木仇恨的脸上,仿佛被一种鲜活的气息重新浇灌。
你是什么人
老人抬头,看向温辛。他的声音嘲晰嘶哑,是一种长时间高声嘶吼后,嗓子被伤到的后遗症。温辛没有多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老人小孩上我的车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讲完,一枚炮弹突然落在了靠岸的海水里,掀起的巨浪犹如一面白色高强,势不可挡地冲刷了过来
青年反射性地展臂,意图将面前的老人护在身下。
但老人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气,竟是更快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反应过来的时候,温辛已经被急不可耐的老人拽到了海岸边,迎上骇人的巨浪。
温辛
半秒不到,世界完全变样。
温辛的口鼻被咸腥的海水淹没,轰隆隆的爆炸声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纷纷变得遥远。
天空昏暗无光,幽深的海面下却是一阵波光粼粼,从上往下看,能看见丝丝缕缕银白色的光线在潮水中晃荡不已,像是摇曳的灯盏。
老人依旧紧紧地拽着温辛,不让他有被海水卷走的可能,力道远超正常人。
温辛终于冷不丁想了起来。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却需要四个膘肥体壮的武装分子,一起伸手,才能压制住
他。
可是他反应过来的速度太慢了。
温辛是个旱鸭子,在海水中一点都使不上力气,那点挣扎的力度在力量强大的老人看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渔民自顾自地往前游着。
他们普普通通的人类身体,进了海里之后好像化作了一条灵活游动的鱼,精准地避开上面密集的炮火
连两个没苏醒的孩子,都在潜意识里扭动起了自己的双腿。
在不远处,有一艘半截船身没入沙土里的巨型轮船,断了一半的船帆高扬朝上,宛如巨龙残破的遗骸。
神奇的是,轮船整体被一个透明的气泡所包裹着,里面的物体也不会随着海水自然漂浮。它停止在那里,像是一个被暂停了时间的异空间。那就是渔民们的目的地。
有渔民已经登上了轮船,他站在甲板上,如履平地,顾不上拧干衣服上的海水,朝着透明气泡外伸出手,去迎接自己的同伴。
老人一手拖抱着两小孩,一手拽着一个温辛,速度要慢一点。但游着游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回头一看,青年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不断有细密的气泡从指缝中流泻而出。这是溺水了
老人大惊失色,赶忙加快速度。正是这个时候,一条巨大的蛇影出现在了深海中。
渐变的绿色鳞片反射出一阵瑰丽深邃的色泽,这条蛇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威势,将来不及屏住呼吸的温辛连带着老人,一起顶入了包裹着巨型轮船的气泡。
老人摔进轮船,被渔民接住,怀中的两个小孩也落入了其他人的双臂。温辛被粗壮的蛇尾垫了一下,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陡然可以呼吸,仰天长长地深吸气,翻身呛出一大口海水,水沫压着喉咙管,一时间咳嗽个不停。
温辛脑子难得晕晕乎乎,失去了以往的精明劲儿。他想,这样的经历最好不要再来一次了,简直要命。按了按太阳穴,缓过劲儿来,蛇鳞坚硬冰凉的触感,终于鲜明地传入了温辛的掌心。
温辛难掩疑惑,仔细低头一看,是绿色的蛇鳞。
绿色的阿绿
温辛的心脏空白了一瞬,扑通扑通激烈地跳起来。
可他只是刚一抬头,还没和蛇脑袋正对上面,嗖的一下,长长的蛇尾巴以雷霆般的速度被抽了回去。
r 深邃庞大的蛇影顷刻间消失得无踪无影,不知道蹿到了什么地方,躲起来不敢见人。
温辛可恶。
阿绿好不容易和他坦诚相见一次,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回头一看,刚瞧见巨大蛇身的渔民们纷纷瞪大了眼珠子,瞠目结舌,那骇人的一幕,像是深深地映在了瞳孔里。
好像谁都看到了阿绿的真身,就他没看到。温辛叹了口气。
海面上的炮火声没有停歇。
渔民们脸色阴郁地坐在甲板上,丈夫安慰着仓惶的妻子,母亲拍哄着受惊的孩子。
更多的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拳头紧握,骨骼咯吱咯吱地响,攥着鱼叉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
白。
一声鲸叫传来,与之前蕴含着怒火的声音不同,充斥了难耐的痛苦。
所有渔民都在此刻站起了身,脸色惨白。
汹涌的海浪将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在这混乱的视野里,他们依稀看见,那头大到可以睥睨天地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