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见陆诗瑶带着一个膀大腰圆的莽汉进来,周掌柜忙放下账本上前相迎。
“大小姐怎么来了”
陆诗瑶温笑,“闲来无聊,随便转转,周叔近来一切可好”
“有大小姐挂念着,小老儿我哪有不好的时候。”周掌柜笑得一脸和善,转眸又看向徐铁,“这位是”
“哦,他是我娘一位远房表哥的儿子,从边关来的,想在梧州找一份活计,周叔这儿可缺人手”陆诗瑶意味深长道。
周掌柜瞧着她的神色,一时也琢磨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倒也不敢擅自答应,只得旁敲侧击地向她打听。
“我这儿倒是缺了两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能做什么”
徐铁张着嘴正要回话,却被陆诗瑶打断了。
“徐表哥没什么才学,在家做的也都是粗活,不过他为人正直,不想让我们费心,自是不介意什么活计的,周叔这儿有什么适合他干的就交给他吧。”
周掌柜闻言,心知这位大小姐是要刁难那小子,眉眼顿时就清明了。
适逢几辆牛板车拉着满满的一车米袋过来了,米铺每日都要进货,陆诗瑶也是算准了时辰来的。
周掌柜扬眉看看去外面卸货的伙计们,随后看向徐铁。
“小兄弟,你既然做惯了粗活,那搬货这等简单的活计应该难不住你吧”
“啊搬、搬货”
徐铁恍然愣了一下,见周掌柜和陆诗瑶都盯着自己看,赶忙又点了点头。
“自然是难不住的,就那点儿货,我半个时辰就搬完了”
周掌柜赞赏似的眼睛一亮,“正好我这儿缺人手,那就劳烦小兄弟了,别的长工都是搬一袋米给一文钱,你既是夫人的表亲,我自然不能亏待了你,多给你三文,小兄弟可有异议”
搬一袋米才给四文钱,这死老头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徐铁满心的不乐意,只是当着陆诗瑶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点头同意了。
他有心想在陆诗瑶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所以当机立断地走出铺子,见其他伙计搬米搬的那么轻松,心想这应该也不会有多重,毫不犹豫地弯腰扛起一袋。
哪想到起身的一瞬间险些把腰给压垮了,那米袋仿如千斤顶似的压在他肩上,连身形都稳不住,更别说走路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记哄笑声,也不知是谁发出来的,徐铁脸色一沉,生怕被人看扁了,咬着牙往铺子里进。
哪想到方走出一步,肩上的米袋突然毫无征兆地往下落,连带着他也踉踉跄跄的,当场便栽了一个大跟头。
陆诗瑶佯装一脸关切的样子跑上前,“徐表哥,你没事吧”
周掌柜也走过来,摸着胡子担忧道“小兄弟,真是对不住,你说你在家常干粗活,我以为这些米对你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没想到却险些害了你,你的身子要不要紧,不若我让人送你去医馆看看吧”
徐铁心知自己丢了大脸,一张脸憋的涨红,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不碍事,我这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脚腕有些疼,许是方才不小心扭到了,掌柜的,真是对不住,这些米,我、我可能是搬不了了”
“无妨,只要小兄弟的身子无碍就成。”周掌柜摆手道。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试探,他自然也看出来这个徐铁是个惯会破皮耍赖的人了,口口声声对大小姐说什么活都能干,可到了正事上却露了原形,不过人家既是夫人的远房表亲,他这个做掌柜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在大小姐是个明白人,既是有心试探这小子的,想来大小姐心里也早想出应付他的法子了。
正暗忖间,周掌柜耳边便传来了陆诗瑶轻轻浅浅的声音。
“表哥,你既然扭到脚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其他铺子的活计和周掌柜这儿的都差不多,想来也是不适合你的。”
徐铁一脸愧疚,“小表妹,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用,明明在家里什么活都能干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家里白吃白喝的,你哪怕是让我当个扫地的下人也成”
“表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娘早上还特意叮嘱过我一定不能怠慢了你,若是我真让你当了陆家的一个洒扫下人,她岂不是要骂起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刚来梧州,找活计的事儿不着急,好好休养几天再说。”
陆诗瑶淡淡说着,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把主意拿定了。
徐铁对此自然是乐意至极,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鬼才去做工呢又苦又累,还挣不到几个小钱,也就米铺这帮傻子愿意干。
他来陆家,可是赚大钱的,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把整个陆家都牢牢攥在他手里,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回家后,陆诗瑶让人送徐铁回偏院休息,另外派了人盯着他。
徐铁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极为反常,让她始终放不下心来,如今她只盼萧承那儿能尽快查到徐铁的来历,这样她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如若现在直接出手,娘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