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诗瑶还记得,前世秦姨娘也确实平安生下了一个儿子,还是娘写信给她报的喜,但没过多久,爹娘便锒铛入狱了,紧接着陆家就落入二叔之手,大房这边的人最终几乎都被二叔赶尽杀绝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姨娘和她那个儿子却活了下来,虽然她不清楚他们母子俩在陆家的境遇,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直到她死的时候,秦姨娘和她儿子还好好在世上活着。
只是依照二叔的阴损性子,应该不可能留下爹的血脉才对,毕竟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所以他当年为何会留下秦姨娘和她儿子,还真是个不小的谜团啊
陆夫人没瞧见陆诗瑶脸上的神色,只顾着坐在那儿高兴了。
“一定是老天爷被你爹这些年的善心打动,所以才赐了咱们大房一个儿子,娘总算是有脸面去见陆家列祖列宗了”
陆自强嗔怪道“夫人,你怎的又开始胡说了,有过错的人是我,与你何干,即便祖宗们要怪罪,自有为夫挡在前面,你这些年已经为陆家尽不少力了。”
“你就会说这些话来宽慰我,无论如何,等秦氏安稳生下这一胎之后,族里的长老们就再也不会挑你的不是了。”陆夫人慈目笑道。
陆诗瑶淡淡勾了下薄唇,心里却不知何故,始终高兴不起来。
于她看来,娘这些年反倒是受委屈了,世间有哪个女人愿意无私的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娘被陆家长子嫡孙的担子压着,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不会忘记,爹将前两位妾室娶进门的当夜,娘一个人坐在房内哭了许久,然后又把眼泪擦干,摸着她的小脸温笑。
“瑶儿,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弟弟了,开不开心”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心,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娘不会开心。
娘自幼习武,身体比寻常女人健朗的多,生孩子对她而言本该是一件易事,但最后却偏偏落了胎坏了身子,这对娘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可她最后还要逼着自己振作起来替爹张罗纳妾之事,眼睁睁看着爹走进别人的院子,那个时候,娘心中该有多痛苦
她心中很清楚世人将子嗣看的有多重要,可是如果一个女人要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才能换来夫君的子嗣的话,她宁可这辈子都不再嫁人。
离开前厅后,陆诗瑶心事重重地走在花园里。
江南的冬天依旧温暖,这时候照常有鲜花盛开,与锦官城的景致是截然不同的。
冬至见她漫无目的地在花丛中穿梭,深知她有心事,便忍不住上前。
“小姐,奴婢昨儿个听谷雨说梧州新来了一家戏班子,戏文唱的尤其好,不若咱们去听听”
“梧州的戏班子能比得上锦官城的徽家班吗那些戏文听来听去都一个意思,我早就听腻了。”陆诗瑶轻声叹道。
冬至凝眉,“奴婢也是看您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让您出去散散心的。”
陆诗瑶闻言,不禁好笑,“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罢了,这会儿真正心情不好的人应该是二叔和二婶才对。”
冬至闻言点头,“也是,叶公子不打招呼就来退婚,二夫人可不是要气坏了,奴婢方才瞧见她怒气冲冲的样子,还以为她要把大厅都拆了呢”
陆诗瑶听见这话,勾唇笑笑,脑海中猛地想起叶轻流离去时的手势,突然转了步子往外走。
冬至见状,赶忙跟上。
主仆二人出了府,坐上马车一路往东走,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最后在一处清幽雅致的宅院前停下。
这是梅园,梧州有名的赏花之地,里面有一大片梅林,而梅林外则建了两座高高的八角亭,亭与亭之间有长廊相连,供入园的人赏梅,而在八角亭的正西面又设了一个高台,平日里会有人在上面唱曲卖艺说评书,总之每日的技艺都不相同。
陆诗瑶刚下马车,便瞧见了梅园门口的叶轻流,他身侧还站着司九。
自进入梧州地界,司九便消失了,其实也算不上消失,只是一直躲在暗中不被人发现罢了,因为除了保护她之外,他在这里还有别的任务,住在陆家反而不方便。
叶轻流见她下来,拧着眉抱怨道“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陆诗瑶喉中一哽,心想要不是冬至及时提醒她,她只怕还真忘记了呢
“没事儿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叶家的梅花还不够你看”
“我这不是心里太烦,想让你们陪我聊聊天解解闷”叶轻流叹气道。
陆诗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心烦,她比他更心烦,说不出来的烦。
“你都如愿退婚了,从此恢复自由身,若是遇见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只要人家愿意,你随时都可将人家娶回家,还有什么可心烦的”陆诗瑶嫌弃道。
叶轻流斜眼瞥她,“男人的心烦,你岂会懂不过司九兄应该会理解我。”
司九毫不犹豫地拆台,“恕在下愚昧,并不知道叶公子心中的苦闷。”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