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上)(3 / 4)

放出美丽的色彩,不由想到,若是有幸得见太平盛世的春节,一定处处都有烟花,将黑暗的天空点缀得五颜六色,亮如白昼,一定很美。

林诗然想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在这里傻笑什么”

林诗然看到身边的陈延年吓了一跳。随即,回头看了看院子里正玩闹着的其他人,有些怀疑地打量着陈延年道“你怎么来了”

林诗然最近在躲陈延年,而且躲了很久了。除了读书会、法文进修馆上课这种不可抗力的事情以外,她几乎有意无意地都在躲他。

她还没搞清楚理想和感情之间的关系,还有就是,她确实想逃,对于感情,她不是勇者,她觉得她适合做个旁观者,而不是局中人。她有些讨厌被感性牵着鼻子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失控了。所以,保持距离,互不干扰。是她对于这份感情的最后决定。

“我先问你的。”陈延年避开了林诗然的问题,其实刚刚他是无意看到林诗然一个人坐在门槛,他不禁走了过来。

“我在看烟”林诗然指了指天空,却发现已然归于平静,她怕气氛尴尬,故意撇了撇嘴道,“你看你来了,烟花都没了。”

“你喜欢烟花”陈延年似乎有些在意林诗然的感受。

“春节不就是团圆,烟花,放鞭炮嘛,这就是年味儿。而且看见烟花,总觉得未来会越来越好的。其实,以前在苏家每年也有烟花,但是却”林诗然抿了抿小嘴,没有说话,提起苏家,就会想起姑妈,她对林佩姿很无力,这种无力就像上次她在街上看到那个卖小脚鞋的老奶奶无法帮助一般。

“嗯”陈延年听得身边的女孩说话戛然而止,略微偏过头。

“大过年,不提糟心的事儿”林诗然瞥了眼陈延年,掩藏起情绪,换了个语气说道。

这时,只看天边的烟花再次绽放,点亮了天空。

林诗然激动地拍了拍陈延年的肩膀道“陈延年,你看”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烟花,却不知身边的少年看着女孩不自觉地笑容,眼含笑意。

二人并肩而坐,看着烟花。

半晌。

林诗然开口问道“你说,一个人的决定会不会改变”

“这取决于很多因素。有些会,有些不会。最关键的还是取决于是什么样的人。”陈延年很认真地回答着林诗然的问题。

林诗然转过头,莞尔“你这样的。”

话音刚落。

“然然,延年,”易群先走了过来,看了看林诗然,又看了看陈延年“你俩说什么呢”

林诗然站起身来,冲着易群先做了个鬼脸“没什么走吧,放炮去”说着,就靠着易群先的肩回到了小院中去。

陈延年看着女孩的身影,莫名松了口气,他知道她在试探他,只是他还不知道理由。

深夜。

她又来到了那堵熟悉的石砖墙前,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砖墙缝隙间有着一线光亮。

小女孩穿着睡衣,蹲在墙根,两只小手抱着膝盖,小脑袋埋在双臂里,双肩上下微微抽动着。

她知道她是谁。

她想,她现在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她。

她缓缓舒口气,蹲下身,抚着小女孩手腕上的伤痕“你怎么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抛弃我是我不够听话吗”小女孩带着哭腔抬眼望着她,眼底布满了疑惑和绝望。

小女孩的泪落在她的心里化作了刀刃,残忍地分割着她的心,她慌乱地抬手为她擦眼泪道“不,不是你的错。你还有我。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小女孩望着她,好看的眼眸像是会说话的星星,随即她摇了摇头,绝望的眼神蒙上了一层寒雾,变得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从你有了疼爱你的舅舅舅妈,怜爱你的长辈们,关心你的朋友们,你就在一点一点地忘记我,抛弃我,甚至,抹杀我”

说完,小女孩毫无征兆地伸手将她推向了身后的无边黑暗。

林诗然醒来,满身是汗,这是她第二次梦见她。

想起梦里小女孩的话语,她有些不解。

难道脱离苏家就是在抛弃以前的自己吗难道这不是拨云见日的开始吗为什么她会用到“抹杀”这么严重的词汇

林诗然烦躁地挠了挠头。

白日里,她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她必须集中精力想方设法地为这个国家、为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百姓们做些什么,唯有夜晚,她才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疗愈“伤痕累累”的自己。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不知何时,她居然会在乎虚无缥缈的梦,甚至将梦和现实交织,开始思考梦的逻辑性。

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白雪皑皑的大地,周围很静,静到她不知不觉出了神。

她想起了弗洛伊德在1899年出版的梦的解析里提到过,梦是无意识欲望和儿时欲望的伪装的满足。

那些黑暗的夜晚、那些独自舔舐伤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