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志手上拿着的酒壶砰地一声落在地上,他颤抖着点了点头。
“把他送去那宅邸。”
山羊须冲着手下们扬了扬下巴,他脸上满是阴鸷的神色,“该怎么和那位先生说,你心里有数吧。”
“小的晓得。”林炎志面如金纸,两股颤颤,任凭他怎么想,都没想到洛阳帮会对他们家动手。
“你最好是能够让那位先生原谅你。”
山羊须顿了顿,手掌在桌上一拍,只见红柳木桌上顿时多出一个掌印出来。
不消说,这个掌印要是落在人身上,那肯定要拿去半条命。
“咕咚。”
林炎志咽了咽口水,点头如捣蒜。
他不敢去想他们家的下场会如何,现在满脑子就想着该怎么跟李清欢道歉。
然而即便他的脑子却跟浆糊一般,任凭他怎么费劲去想,都始终无法想出解释的理由。
反倒是李清欢在弄清了来人的来意后,面色复杂,哭笑不得。
他正从枝头上剪下来一段红梅,闻言将红梅放入了梅瓶内,眼神看向幕僚,“这是你们洛阳帮的作风?”
“当家说错了,是他们洛阳帮。”
幕僚狗腿子地说道:“小的自打跟从当家之后,便是个光明磊落,光风霁月之人,绝不会想出这些恶毒的主意。”
李清欢笑了下,随口对来禀报的下仆说道:“回去打发他们走吧,就说我并不在乎这些事,也请荣帮主不必费心。”
“是。”那下仆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李清欢的确不在乎这些事,按他的脾气,也懒得去想荣凤祥的算计,但他也明白荣凤祥弄出这么一遭,纯粹是要借那林炎志一家数十条人命“逼迫”他原谅洛阳帮。
荣凤祥这人果然如传闻一般,胆小阴险。
林炎志等人很快被打发走了,至于后续如何,李清欢没有关注。
横竖以荣凤祥那小子的胆子,被敲打了这么一遭,一时半会儿是不敢试探他的想法的。
他现在正看着桌上的一卷圣旨,撑着下巴,任由乌黑的头发顺着遮盖住上头以朱砂写就的字。
“圣旨?”
卓东来挑眉。
李清欢拿起圣旨来,转到了卓东来面前,“你且看看。”
卓东来粗略瞧了一眼,而后唇角动了动,似嘲讽似带笑意。
“看来杨广是听了不少传言了。”
“他这显然是打算来找请君入瓮。”李清欢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说道:“早就听闻杨广贪恋财色,但没想到竟然能干出如此不要脸的事。不过,也是,能干得出让人四处掳掠男女和金银供他享受的,做出这种事,本不该觉得稀奇才是。”
“你去吗?”
卓东来问道。
他脸上毫无担忧神色,他清楚得很,即便杨广身边有不少武林高手保护,李清欢去了之后,杨广怕也只有一个下场。
他陪着李清欢走了半年多的地方,看得最清楚的一个点就是千万别作死得罪清欢。
至今为止,他没见过惹恼清欢的人有哪个有好下场。
“不去。”
李清欢甩手说道。
他是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人。
现在他建造了这么个宅邸,天天都能躺着在家收割一波仇恨值,他干什么出门,现在天这么冷,多划不来。
有这出门的功夫,他还不如在家烤鹿肉配梅酒。
“那就拒绝了吧。”
卓东来看向幕僚。
幕僚立即懂了,这是要他写封回函拒绝的意思。
“属下这就去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暗暗感慨,这“跳槽”果然跳对了,跟着荣凤祥他永无出头之日,哪里像现在,还能够写信去拒绝一国之君呢。
他正要起身,突又想起一事,低头恭敬问道:“当家,那属下该以何理由婉拒呢?”
李清欢歪头想了想,“就说今夜晚膳已经定下,乃是以烤鹿肉配梅酒,故而无法前去。”
幕僚的嘴角跳了跳。
是他嘴贱,不该多问。
这理由一出,哪里还是婉拒?分明就是挑衅!
心里念头飞快转着,幕僚丝毫神色不显,恭敬地道了声是,退了下去。
当信函被天使送到隋炀帝手上的时候,彼时,隋炀帝正搂着妃嫔享乐,听见李清欢来不得后,眉头便是一皱,不耐烦地让天使把这信给念了出去。
当烤肉配酒这理由出来后,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连刚才弹琴鼓瑟的宫女们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