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接去了杭州的医院治疗。
吴山被诊断为脑震荡,张嘉言那两下下手不轻,吴山出了手术室仍旧昏迷不醒。
所有人都盼着吴山醒过来,他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但不是以这种草率的方式。
唯独除了张嘉言,这几天他就坐在吴鹤的病房外,不说话,也不进门,仿佛一尊守在那的石像。
吴鹤知道,张嘉言下手的时候就没想着给吴山活路,他现在只是觉得亏欠自己,愧对父母。
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他们没人说,医院也会报警的。
警察是在清晨来的,吴鹤记得很清楚,那天从凌晨就开始下雨,直到早上还是雾蒙蒙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雷声隆隆。
张母在门外祈求着,张父低声说着什么,警察去看了昏迷不醒的吴山,又来问吴鹤。
吴鹤这才再见到张嘉言。
他看上去很平静,站在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中间,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好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笑嘻嘻的,阳光爽朗的模样,似乎已经了无遗憾了。
警察问,“是他打伤你爸爸的吗”
吴鹤看着他们不说话,也不动。
警察了解过情况,知道他的嗓子和手都被烫伤了,既没办法写字,也无法说话,所以提醒他可以点头或者摇头。
但吴鹤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既然没法解释,也就不想给出任何答案。
张嘉言和张父张母都被带走,临走前,张嘉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在警察身后离开了。
之后一整天,吴鹤再没见过张家的人,来照顾他的都是护士。
他忽然无比厌弃自己,因为他的存在,让这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两个人都受到了伤害。
大家都走了,只有他还好端端地活着。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来到这个世上就好了,原本就不是承载着父母的希望诞生的孩子,不幸的人生也只能给别人带来不幸。
好在吴山很快就醒了,倒真是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医生诊断其为二级轻伤,而张嘉言又未满十四周岁,最终只是责令父母管教,赔偿损失费。
张家人松了一口气,张嘉言也回来了,他坐在吴鹤的床边说,“小鹤,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到了警局,听到父母和警察解释吴山是如何虐待吴鹤,自己是为了保护吴鹤不受伤害才出手时,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在了,吴鹤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握住吴鹤的手,轻声说,“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吴山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已经可以出院治疗了,但他怎么会放过宰张家的机会每天都要闹出点幺蛾子来,而且死活不肯出院。
他要求张家赔偿他十万,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还要养活年幼的儿子,需要额外加收被扶养人的生活赔偿金。
张家人被他的无耻行为气得不轻,可如果不按照他给出的金额赔偿,他就不肯出院。
拖下去百害无一利,事关张嘉言的前程,张家人又不敢闹大,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次事张家本就付了三个人的医疗费,吴山要的这十万简直吸干了张家的血。
吴山只是二级轻伤,却比吴鹤这个二级重伤出院还要晚,不仅如此,他拿了钱还是死咬着张嘉言不放,每天到学校去闹。
张嘉言未满14周岁不会入刑,但学校顾及影响,打算责令张嘉言回原籍就学。
打回原籍不过是九年义务教育下的委婉说法,说白了,就是开除。
张母找上门理论,吴山却咧嘴一笑,“十万买你儿子前程,不多吧”
张家哪里还拿得出第二个十万张母愁得嘴上起了水泡,张父也生出不少白发。
为了让张嘉言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举家搬到温州来,为了让他上重点学校,又专门租了重点小学附近的房子,花了不少钱。
小两口劳碌了半辈子,无非希望儿子以后能有出息,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像他们一样劳苦。
可这一切全部破灭了。
“我不念书了。”张嘉言沉声道。
张母激动地道,“你说不念就不念了不念书你以后做什么我们全家人搬到这里做什么”
张嘉言第一次看到母亲激动到几乎失控的模样,他抿了抿唇,“我要赚钱带小鹤走。”
“走就为了他为了他你就要扔下你父母,毁了自己下半辈子”张母颤抖地指着坐在一旁还缠着绷带的吴鹤,“行,好,你走走”
张母把张嘉言撵出去,关在门外,转身看了吴鹤一眼,到底没忍心做什么,可也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吴鹤听见“咚”的关门声,张父说了句“别在意”就急忙追了进去。
吴鹤不怪他们,也不怪张嘉言,他们为自己做的太多了,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看到张嘉言站在门口,外面那么冷,他没穿外套,就那么站着,像极了当初站在警察中间的他。
他听到张母嗷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