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2 / 3)

霍乱江湖 北南 5413 字 11个月前

为自己的话,惜命,尚且求一息存活,为心爱之人的话,生死也可置之度外。既然提及密函,容落云道“陈若吟定会联系蛮子,咱们需尽快译出密函的内容。”

霍临风点点头,沉默一会儿,终究绕不开症结“只能回府,将密函呈给我爹看看。”将容落云独留军营不妥,吃住粗陋,连一身软乎的衣裳都没有。

他也变得小心翼翼,问“跟我回去,在城里找客栈住下,可好”

容落云反问“你不敢带我回府”

霍临风道“是,倘若见着我爹,我怕你伤害他,也怕你思及双亲之死,增添痛苦。”他毫无遮掩地说出来,不带半分虚假,“忠孝两难,已经围困我许久了。”

之前,他主动挑明容落云的身世,坦白当年陈情,是选择了“忠”。奈何骨血亲缘,霍钊是他的生身父亲,如今,他不得不选择“孝”。

容落云拽过包袱,彻底敞开了,鹰骨笛与孽镜一并掉出来,他望着笛子,唯恐霍临风哪时又撇下他,道“我不住客栈,我要跟着你。”

目光移至书页,这是父亲给他的生辰礼,亦是父亲唯一的遗物。“暂且”他咬咬牙,此乱一日未平,陈若吟便有后招,霍临风的安危便存在隐患,这一封译出,也许还有下一封,下下封,霍钊至关重要。

容落云说“我乖乖的,暂不叫你为难。”

刚说罢,霍临风粗蛮地搂住他,热切感激,错杂喜悲,几乎要勒得他断了气。他忍不住回抱,鸟啄食,雨敲窗,那般轻而快地抿了抿霍临风的耳垂。

他们打好商量,拾掇清,便离营回城去了。

杜铮驾着马车,霍临风和容落云安坐车舆,狼崽顽劣,把身下的软垫抓得棉絮纷飞。一进城,容落云推开小窗,好奇地打量外头。

忽地,有处食肆一晃而过,匾额上写着“濯沙居”三字。

想当初,霍临风谎称“杜仲”,来自濯沙岛,如今竟真真儿地见到了。又闻琴瑟鼓乐,经过一座楼阁前,青娥凭栏,栏杆上系着一面艳红的旗子,上头绣着篆书“小春台”。

容落云轻嗅,甜腻腻的脂粉香,乃风月场惯有的调子。他走马观花,问“杜铮,你登过小春台吗”

霍临风闻言挑眉,这是拐着弯地问他呢。杜铮只顾着牵缰,未细想,答道“不曾登过,少爷不去,我如何沾光”

容落云一听“少爷从来不去”

杜铮那傻子说“想去也不能去呀,若是叫侯爷或大少爷知道,定个败坏门风、纨绔无能的罪名,得挨多少军杖。”

容落云道“所以,其实是想去的”

尾音闷在掌心,霍临风从后附来,大手捂住容落云的半张脸。另一手悄悄往下,在那腰侧捏上一把“乱扣帽子,你要是官,恐怕尽出冤案。”

容落云支支吾吾,当真是支支吾吾,没法子挣开,仗着车帘散下来,噘着嘴拱霍临风的手掌心,更不知廉耻地,探出来舌尖儿去戳刺。

湿漉漉,麻酥酥,厚茧失了作用,掌心的快意要蔓延到四肢百骸。霍临风从后面狠狠一撞,带着警告威胁的意思,撞得容落云险些磕在窗棂上。

就算未磕着,却也贴住了,嫩软的脸蛋儿挨着榆木镂雕,很快印上浅浅的痕迹。霍临风在身后压着,按着,比制敌柔情得多,比擒贼暧昧得多。

他低声道“这一扇雕的是枣树,另一扇雕的是一蓬莲子,意味早生贵子。”说着说着,几乎碰到容落云的耳朵,“小容,你这么厉害,能给我生儿子吗”

容落云涨红脸面,摆着头,蹭动双腿疼得呜呜乱哼。霍临风听不得这声儿,即刻心软,松手解了对方的禁锢。

“混账”容落云啐了一句,喘着气,抬手揉脸颊上的印子,这才看清,什么枣树莲子俱是胡吣,小窗分明雕的是梅花

这时马车一晃,停下,透过镂雕望见外面的府邸。

定北侯府,他们到了。

容落云的心头倏然一紧,抛却胡闹时的怒意,扭过脸,愣愣地朝霍临风看去。霍临风与之沉静相视,在这不算宽敞的车舆中,雕花透光,外头是杜铮的催促,就在这样的一方空间内霎时醒悟。

被忠孝围困的岂止是他,容落云又何尝不是

至亲之仇不报,愧对九泉之下的爹娘,快意恩仇,则必定对他造成伤害。他读懂容落云眼中的为难,动动唇,沉稳地说“我们进去罢。”

容落云双足有伤,忍着疼跳下马车,抬眼一望,煊赫的府门中似乎站着许多人。那些人亦瞧见他,好奇地引颈,远远打量,忍不住交头接耳地私语。

自开战以来,霍临风还未回来过,偶一露面,下人们都跑出来迎接。正稀罕另一位公子是谁,霍临风和容落云拾阶走到门前,齐齐跨过了门槛。

“堵在这儿做甚”霍临风难得不悦,“散了,干活儿去。”

众人四散开,丫鬟们三三两两结伴,边走边悄悄回头,偷看呢。容落云垂着眼睛,避开每一道窥探的视线,跟着走,踩过一片片平整的砖石。

他数不清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