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3)

霍乱江湖 北南 5050 字 11个月前

杜铮心急火燎地赶回千机堂, 揣着那一包“救命”的补药。

钻入竹园小厨,三碗水倒入药壶, 煮开后慢火熬成一碗。他急忙舀些冷泉水上楼, 浸湿布巾为霍临风擦拭降温, 才这么一会儿, 烫得更厉害了。

霍临风昏沉不醒,薄唇干燥得起了皮,喉间肿痛得仿佛嵌了颗石头。“呆子, 水”他嗫嚅, 同时往锦被中缩一缩。

杜铮忙去端茶, 一点点喂进去, 安慰道“少爷, 你先睡一觉, 药熬好我叫你。”掖掖被子,于搭衽间摸出那条白果灰帕, 干脆拧湿敷在霍临风的额头。

霍临风乖乖睡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股浓郁的药味儿飘至二楼。

满满一碗乌黑药汁,杜铮端来,边吹凉边纳罕, 从前在侯府煎过治风寒的汤药,闻着似乎不同。他想, 也许这便是江南和塞北的差异罢。

待药吹凉,他哄着“少爷, 快喝下。”

霍临风双眼半阖,欠身啜饮一口。“呃”才一口,不禁冷眸飞针,“你弄的什么东西,味道好生奇怪。”

杜铮说“是容落云给的,貌似他特意为你抓的药。”

霍临风定神,这药是容落云给的容落云特意抓给他的

看来瀚州一行同甘共苦,那人估摸倚重他不少,他忍忍难闻味道,捏住鼻尖一口气喝了。

盖被落帐,他要安稳地渡渡寒气。

不出一个时辰,霍临风浑身滚烫,难受得慢慢醒来。他的视野中光影斑驳,恰逢黄昏,仿佛眼眶里燃起一场大火。

他如干涸求水的鱼,滚到床边寻盆中的水。

“呆子”霍临风低喊,“打冷水来”

无名居中,容落云喂鱼喂鸽,把孤单几日的活物伺候一遍,又入卧房沐浴,换一身干净衣裳。他干完这些琐碎事,斜阳将落尽,一名弟子送来晚饭。

打开食盒一瞧,榆叶羹、牛酪麦饭,搭着两荤两素。容落云尝一口肉片,入了味,烹得也不老,想必能应付挑剔的舌头。

他想去看看霍临风如何了,再一起用餐饭,算是感谢山中禅院的那顿烤兔。如此想着,他拎着食盒走下围廊,趁天黑前出了无名居。

走到千机堂,算起来是第二次去那竹园。

第一次是徐正办丧事,他亲自为其收拾遗物。

荒废整年的园子大变样,容落云迈入园中不禁贪看,片刻后才进入竹楼。竹梯咯吱,隐隐听见低沉呻吟,似乎是霍临风醒了。

登上二楼,他步至卧房门口“杜仲,我带了些吃食”

容落云霎时噎住,只见薄纱帐后身体蠕动,传来的呻吟演化为嘶吼。他回神扑至床前,不待他撩帘儿,霍临风竟将整片纱帐用力扯下。

“杜仲”他扒开摇曳而落的薄纱,急急去看对方的面容,“杜仲,你觉得如何”

冷峻的面庞已然烧红,那红蔓延至耳根、脖颈、胸膛,将霍临风从睡梦中活活烫醒。他双眸涣散,耳内嗡鸣,嗓子沙哑得厉害“好难受,我热”

容落云一惊,莫非锦包的药效太强了些他顾不得思考,寻一块布巾为对方擦脸,边擦边说“没事的,这会儿度过便好,你就不虚了。”

又一阵咯吱声,杜铮重新打来山泉,正是冷冽。可把他吓坏了,主子不但没好,反而病情加重。至门外,他看见容落云,喝道“你来做甚”

容落云何曾被这般吼过,愣住“我、我来瞧瞧他。”

杜铮骂道“你还有脸瞧,你给的是什么药”

容落云张口欲答,却被霍临风一声低吼打断,听起来痛苦极了。刚刚喊热,霍临风此时却在颤抖,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这是为何呀容落云起身凑近“杜仲,杜仲”

霍临风散瞳看他,只觉好冷,好冷。

冷热交替,冷时寒针刺骨般,如堕冰窟,热时炭炙火烤,心尖要燎下一块皮肉。在如此折磨下,他脆弱而迷茫,便用一双尽失凌厉的眸子诉说。

容落云心头一颤,那困兽模样惹人怜惜,叫他慌了手脚。起身摸摸霍临风的脸颊,恁般烫,他收手成拳立刻夺门而出。

容落云一股脑跑出千机堂,仍未停,沿小街至长街,一路冲撞无数弟子。他火烧眉毛般喊道“大哥大哥”终于跑进了醉沉雅筑。

段怀恪闻声而出“何事急成这般”

容落云刹停,呼哧喘道“大哥,杜仲病得厉害,你快随我去千机堂瞧瞧。”他根本不等人家答应,生拉硬拽,犹如撒泼打滚的顽童。

将段怀恪带回竹园,这会儿工夫霍临风又热了起来,上身赤裸,真如野兽般扭动打滚,却释放不出熊熊火气。

段怀恪命道“你们捉住他,我为他诊脉。”

哪儿能捉住,霍将军横扫千骑的力量,一扬臂就将杜铮挥到墙边。容落云眼下无法运功,拼劲儿一试,待霍临风抵抗便将其侧身搂住。

那一瞬,霍临风猛舒一口气,竟安宁了。

容落云却僵如磐石,颈边烫得厉害,是对方附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