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的自己。
课桌上摆着一张干净整洁的试卷,她手里抓着一支笔,却抓不牢,半天下来连个名字都没写,脸蛋红通通,眼神懵懵懂懂,像是在望着试卷发呆。
讲台上的老师望了她一眼,咳嗽声“离交卷还有十分钟,没有写完的同学要抓紧时间了。”
七八岁的年纪,还不太懂事,听这话开始着急,攥紧了笔,想写字,却好半天都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这次,她同样印象深刻。
一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她生病了,手抓不住笔,写不了卷子,又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头晕,听老师说交卷就开始着急,急了半天一个字没写出来,就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见她哭,没问缘由,只以为她是不想交卷子,便生气用棍子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这一年的她还是个娇气包,第一次被老师“打”,又委屈又难过,眼泪掉得更凶。
果不其然,之后的发展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老师这才发现她是生病发烧了,只能掏出手机打电话喊家长。
乔滴滴没想到自己这么糗的一面还能被容鹤看到,她脸有些烫,连忙踮脚,伸手去遮对方的眼睛“这就别看了,太丢人了。”
容鹤没挣扎。
她却感受到了,他眼睫擦过手心处时的细微痒感。
乔滴滴心里一跳,连忙收回手。
恰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处传来。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一个走路风风火火的西装男子。
他表情着急,额头出了大片汗水,没几步就赶到了一年级四班门边。他看不到站在窗外的容鹤和乔滴滴,目不斜视,径直穿过去,进了教室。
没一会儿,年轻父亲就将生病的小女儿从教室里面抱了出来。
小小的女儿躺在他怀里,眼皮沉重,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珠,精神恹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爸爸,我试卷还没写完。”
他低头,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脸色铁青,看起来有些生气。
乔滴滴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一年级自己的身体内的。
周围的画面变成彩色,世界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她费力睁眼,便能一眼看到他脸上的担忧与着急。
她想说话,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时候爸爸最疼他,可开始读书以后,同爸爸之间的交流也就越来越少。
爸爸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由小时候那个宠她娇惯她的笑面佛,变成了后来印象之中,喜爱板着脸装威严的老虎。
过去的乔滴滴一直不解,究竟是她长大了还是爸爸变了。
可现在,答案似乎就在她的眼前。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校门口,男人打开车门,将她放到后座上。
发烧生病,脑袋像浆糊,睁眼都显得费力。
乔爸爸系安全带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用病中变得虚弱的声音开口“爸。”
“怎么。”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想说谢谢,想说她很想很想很想他,也想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可那些话滚到嘴边,打两个滚,又吞了回去。
她动了动唇,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头头疼。”
生病之中的人,好像有更多撒娇的理由,说完,像是为了验证所言非虚,眼泪便跟着滚下来。
女儿疼得眼泪汹涌,乔爸爸又心疼又无奈,只能揉揉脑袋让司机开车,并不断安慰生病的小女孩“乖啊乖,待会儿到了医院就好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讲了一路的童话故事。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乔滴滴也终于离开了这一年。
周围的世界再次变成黑白色。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间重症病房,病房门前的走廊,死气沉沉,空气都仿佛变得凝固,一切都像极了沉默剧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右侧的走廊上传来了细小的对话声。
“上飞机了”这是姑父的声音。
“刚刚才起飞。”这是姑姑。
大概是刚哭过,他俩的眼圈都红肿着。
乔滴滴侧身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又将视线投向了面前紧紧关闭着的门。
“要进去吗”
听到容鹤的声音后,她才骤然从呆怔中惊醒。
这一日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中考结束的这一年,她跟随班级前去国外旅游,第三天的时候,得知了父母出车祸的噩耗。
父亲为保护母亲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而母亲在医疗舱中躺了数个小时,始终舍不得咽气,只为等她回来看她最后一眼。
可路途漫漫长,遥远的八个小时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妈妈最后也没有等到她始终放心不下的女儿。
乔滴滴看了一眼容鹤。
他安静地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她还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