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我回来了也没用,拥抱一千次也没用,像走在随时可能折断的独木桥上,每分每秒惴惴不安。
“”
源柊月注意到他笼着阴翳的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在想什么”
“在”五条悟冷硬地转折,“你别问。”
源柊月“哦。”
他转头看庭院中的枯山水,过了一分钟,又凑过来,以一种特务接头般谨慎严肃的语调说“六十秒过去了,现在可以问了吗”
“”五条悟说,“你真想知道吗”
源柊月“嗯呢。”
对方的眼神将他锁定,淡淡开口,讲出事实“你现在,不是人类吧,而且大概率没办法变回纯粹的人类了。”
源柊月笑了笑“很遗憾,确实是这样。”
诅咒不是随着转世消失的记忆,是加诸于身的因果,无法斩断的束缚,比爱更深重,比恨更长远。
这是二十九岁的五条老师,留给他的、最后的一件礼物。
暴烈的诅咒捆绑着他,主动或被动,绝对无法舍弃的,某种程度上来说
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他想,五条悟可能会问,为什么会变成咒灵,究竟是谁诅咒了你,这几个刁钻的问题,他也准备好了天衣无缝的应答方法。
源柊月说“我是咒灵这件事,让你失望吗”
“不。”
对方迫近他的脸,五官在面前骤然放大,苍蓝六眼一瞬不瞬地凝注在他的身上,穿过肉身,注视灵魂。
“恰恰相反。”
“是咒灵的话,太好不过了。”
“可以把让杰把你变成咒灵玉,然后吃掉,每天带在身边。”五条悟欣然道,“很可惜,只能想一想,因为没有咒灵操术,把你吞吃下去也无法时刻感应、随时调伏,所以暂时搁置了,以后也不会停止寻找类似的办法,你尽管等着好了。”
他若无其事地说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但以那坦然的语气,这显然并非一句临时起意的狠话,而是经过认真斟酌之后又舍下的决议,而且他也绝对在仔细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另一个咒灵操使,只为了控制他。
源柊月“”
“以及,你现在很弱。其实还挺高兴的。”五条悟勾起嘴唇,脸上浮现一点冰凉的笑意,“离开我的话,作为可恨的咒灵,很快会被其他厉害咒术师的祓除,心里很害怕吧”
“除了老子,难道还有人愿意一直待在你身边、无条件保护你吗迟早会意识到,能帮你的只有我一个。”
所以拉好窗帘,关掉联络,不要轻易出声,不许给别人开门,多依赖他一些,像沉溺违禁药品一样无法解脱地依恋着他,无可救药,无法停止。
源柊月“”
欣赏着他的沉默,五条悟笑得更灿烂了,晦暗不明的色彩在眼中翻滚凝结,呼吸变得急促,逐渐兴奋起来。
他愉快万分地说“是觉得害怕了吗产生反感情绪了吗只是这种程度的想法,就害”
刚开个头,被猝不及防地打断了。
“不是。”
五条悟忽然止住,喉咙间溢出一声困惑的“嗯”
“你究竟在说什么傻话”源柊月略有无奈,又从容万分地反驳,“很显然,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远远不足以让我害怕。再坏一点也不会怎样的。”
“五条同学,是笨蛋吗不仅小看我,还看轻了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
接着,他对眼前这位大肆放着狠话、正处于极度不安状态下的白发少年展开双臂,微笑着提议,“要抱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