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就是奔着他来的。
乔昭懿面对高叙,从来就没这么快乐过。
太子和皇帝先后开口,她就猜出皇帝找自己进宫是什么意思。
明摆着是要敲山震虎。
用她来敲姚家和高叙这头虎。
这是在告诉他们,别闹的太过火,他是老了,却没庸。
朝廷上怕是有的热闹了。
河运总督这个肥差到底花落谁家,也将要分明。
刚才她从皇帝口中听出,如今管私宅案子的,正是里面的岑同知,她亲爱的夫君。
乔昭懿心里大爽。
高叙此次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姚家能不能独善其身,都要两说。
要是她知道,皇帝动如此大怒的深层原因有一条就是,认为高叙昏迷足足大半个时辰的原因,是他私下在男女之事上胡来太过。
八辈子功德估计都要笑没。
皇帝看他认了,也没表示,端起茶碗喝了口,接着批阅奏折。
两刻钟,所有奏折批阅完毕,皇帝一松朱笔,实打实地露出三分欣慰。
他身子骨其实已经很差了,头疾频频。
但依然励精图治,从无懈怠。
皇帝把笔搁放在旁,捏了下眉心,问乔昭懿“你平日都在家里做些什么”
乔昭懿一听。
这不活脱脱地给岑乔两家长脸的机会吗
夫家娘家都富贵,咸鱼路岂不是更稳
就是度要把握好。
乔昭懿想想“禀皇上,临近年关,多随着母亲整理账册,再者就是随客居在府的表姑娘谈些平日里看的书册子。”
“书册子”皇帝神诧。
大邺重文教。
文臣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请先生启蒙,但受世俗观念限制,女
子能识字就不错。
乔昭懿才名不显,未想过婚嫁后竟如此刻苦。
“平日都读什么”皇帝真来了兴趣。
乔昭懿满脸谦逊“水经注、山海经、与大邺郡县图志。”
皇帝忽一笑。
彻底放松了心神。
他想到一件事,是岑聿,他打小也很是偏爱地质之说。
只是后来身份所限,没了时间。
“可钻研出什么来”
“内帷之说,怕脏了天耳,惹陛下笑话。”乔昭懿浅浅推脱。
等下说出来,吓死他们。
“朕既让你说,就特赦你无罪。”
也让他瞧瞧,之前得了皇后口口声声念叨喜欢的,到底是靠着什么本事。
乔昭懿这才放心大胆地说。
“小的得出八字格局。”
她确定,此番话说出,必定在前朝后宫掀起一番波浪。
因为这话出自一位被写进治水教科书的风华人物,战国时代蜀郡太守李冰,一人降服都江堰,创造出天府平原。
乔昭懿所说,正是李冰父子的治水核心。
如今岑乔两家蒸蒸日上。
她在岑家的日子也算快活。
但快活只是一时,谁也不能保证来日,她想一直过顺当日子,就要给自己身上叠加筹码。
大腿要抱,就要抱最大的。
只要把皇帝的心抓住,高叙日后怎敢在她面前翻出波浪。
众人注视下,乔昭懿一人轻声道“此格局来自先人,若细细说来,只有八字,便是”
她小小卖了个关子,将众人的心都吊起。
连皇帝都忍不住微微放缓呼吸,等着她接下来的言论。
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要见证一个治水神篇的诞生。
他不知感觉从何而来,偏生确信。
面前只是一个将要十六的闺阁姑娘,未像男子般博览群书,课业精进。
短短的瞬息,他思绪飘散,再归拢。
直到乔昭懿说出治水八字“遇弯截角,逢正抽心。”
满室寂静。
八字,仿若巨石,沉入众人心间湖底,表面不显,却在内里砸出滔天巨浪
大邺每年都有旱涝之灾,归根结底,就有部分水路太过狭窄之故,每逢春夏汛期,水流激湍,山洪暴发,等到枯水期,又是泥沙千里,沿地大旱。
这些年,工部和各处请了无数能人巧匠,专门用来应对各路旱涝之灾。
但始终未得出让他满意的治水之法。
他从未想过自己和朝中要吏苦寻不得的良方,会出自一位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少女口中。
皇帝反复念着八字格局,愈觉其中高妙。
前者截断河道湍流处的直角,减弱水流对两岸冲击。
后者在河道交叉处,深挖塘心,集中水流,免得汛期河水漫溢,泛流毁岸、淹毁农田
。
心脏顿时微微澎湃。
大邺税收虽多,支出也多,单是官员俸禄,就占去十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