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性子,心动太正常。
一个人若能扮演半辈子的良善,最后恐也真成善人。
而她呢
这个世道,最安全的生存之法是只爱自己。
可若来日生变,她真能只顾及自身吗
她又能否真能做到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情感与理智,本就两难。
乔昭懿理不清问题的答案,下意识避开。
一个早想相问的问题,再度浮现在脑海。
乔昭懿虚心提问,表情真诚“夫君,你觉得妻子是何物”
早想问,只是错过新婚夜,一直没寻到合适时机。
岑聿自坐下,视线就未曾离开她。
她看来。
一刹那,两人视线交汇。
岑聿听懂她的弦外之意,无奈一笑,“你若觉得在这里太累,我可以带你搬府另住。”
但他想着乔昭懿的性子,约莫是不愿的。
到时人情往来、管家做事都是她一人,没两日估计就要躺着不想起来。
乔昭懿“”
好吧。
对自己没期待。
说一点失望都没有,自然是违心的。
她还是希望自己在岑聿眼里,还是有些用处的。
可这样也不错。
起码可以咸鱼下去。
岑聿“我的事,母亲还不知情,这几日我会与她说。”
乔昭懿“若是不说”
她难得替人考虑,她怕岑聿再遭一次口诛笔伐。
“念头升起并非偶然,此次不成还有下次,母亲不出面,还有别家在虎视眈眈。”
岑家的几个偏房,不是吃素的。
今日祖母开口,若是按着以往事例,八成瞒不过其它几房
。
祖母自己就将消息向外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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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说自己难有子嗣,姜归宁自此便会替他推了一切纳妾事宜。
只东院一直无子,会惹人猜疑,再度生变。
这事要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
岑聿“不过接下来的事,同样棘手。”
但要比纳妾好一些。
起码能保证东院的安生,不会被家里胡乱塞人。
他们这是从暗牌转为明牌,直接借力打力,若是完成的好,直接敲山震虎。
乔昭懿转瞬猜到他在说什么。
整个岑家共计六支,六房如今产业最大,根基最深,已成核心。
若是六房注定无后,庞大家业定要由嗣子来继承。
嗣子选自岑家内部,是定然。
但选谁、定谁,必生波折。
涉及利益,谁愿意松口
岑聿已预提笔。
乔昭懿马上伺候笔墨,满脸恭谨和崇拜,争取给对方足够的情绪价值。
前有出师表。
现有替妻宅斗表。
她夫君,真乃礼义人也。
乔昭懿放在方桌上的都是些地舆图,最近又加上奇门遁甲和风水学说,闫二在家,正好会,她就学学。
提前裁好的宣纸压在最下面,待岑聿展开,一只蘸着松墨的笔已递到手边。
岑聿接前顿下,悬笔提腕,笔锋沿着宣纸纹路擦下,晕出八字。
右四反守为攻。
左四攻则必取。
前者,墨家精髓。
后者,兵家精魄。
乔昭懿沉思。
用孙子兵法来和他们斗,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难道这就是要打的最大反派
老夫人自从晚上又被训了通,就没什么精神,成日恹恹的。
东院和正院都没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以往能为她所用的人,都给姜归宁发卖了去
老夫人私自怀想。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天官母亲是何等风光,实则也不过如此。
她要风光,也只在岑文镛做侍郎之时,享受过一番。
原以为孩子走马升任二品尚书,自己也能跟着再威风一把。
没想到不仅没迎风而长,反倒差点给吹灭。
老夫人没胃口,想到昨日闹出的事,纵使再不想丢面儿,也要去东院前露个脸。
老夫人看嬷嬷。
嬷嬷安静如鸡。
老夫人“”
不然真如嬷嬷昨晚所说,到时候寻个由头,给她也撵出去。
老夫人叹气,脸上没什么喜意,怕到时候没笑意,还是先练着“我昨日让你炖的鸡汤可炖上了”
“文火煨了一晚上,汤色都白了。”
“那就端着,随我去躺东院。”
给他们道声喜。
算算日子,快三个月了,也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