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隐吻上他之前,陆爵其实一直在思考年老人鱼告诉他的事情。
那日他准备带尤安离去时,赫斯维斯塔说出了珀弥利亚与唐隐的往事,赫斯维斯塔并不知道珀弥利亚的转世是谁,也无人知晓这件事。
唯一确定的就是尤安绝对不是珀弥利亚的转世。
那位珀弥利亚的转世大概就是唐隐生为人类能否继续存活下去的关键。
能够找到对方只能根据两个信息点,一是强大,二是五音不全。
这个世界上能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有太多太多,依据这个信息点只能找人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而且如果唐隐找到对方后,爱上了那位珀弥利亚的转世,他在那个时候要如何自处呢
陆爵在此之前总认为他可以为了唐隐舍弃一切,可当他想到唐隐或许会爱上一个人,巨大的痛苦就淹没了他。
在唐隐苏醒后,他一直想要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唐隐,可当看到唐隐亲手喂他食物,再联想到未来唐隐也会这样去喂另外一个人,嫉妒之蛇就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试图用理智去战胜这些自私的情绪,可一切的努力在这个吻面前分崩离析。
这个吻是温热的,纯情得不得了,只是贴在了唇上,急促的鼻息倾吐在陆爵的脸上,陆爵睁眼望着唐隐,唐隐今后也会这样去吻珀弥利亚的转世吗
他好像听到那条嫉妒之蛇大肆啃食他心脏的声音,让他的心千疮百孔,说不出的酸楚涌现了出来。
在这样委屈又绝望的情绪中,陆爵没有趁人之危更进一步,他小心翼翼搂住酒醉的唐隐,像在触碰可望不可及的真心。
这一次唐隐不是血族,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次亲吻无关血液的吸引
陆爵摸了摸唐隐滚烫的脸颊,唐隐很瘦,只有脸侧有一点软肉,他轻柔地将唐隐打横抱起,在兰伊不甘的注视下,他抱着唐隐走向卧室。
“放肆,陆爵,你放我下来。”唐隐冷冷道,他的眼神依旧迷离,喝醉了之后会将调子微微拖长,因此这句本该气势惊人的话听起来竟然有些像是在撒娇。
“大人自己能走路吗”陆爵问。
唐隐高傲地呵了一声。
陆爵将唐隐放下,唐隐刚下地就有些没站稳,他扶着墙走了两步,冷静道“我怀疑这里被施加了空间扭曲法术,你看,这些路都弯了。”
陆爵看了看平直的走廊,认真地点头“确实。”
唐隐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露出被人暗算的愤恨,“可恶,一定是幻影与战争之龙搞的鬼。”
幻影与战争之龙的尸体已经被克尔搬回龙岛当战利品,龙的浑身都是宝,对于交好的同族克尔只会带回去安葬,但像对待幻影与战争之龙的仇人,克尔没有鞭尸已经算手下留情。
“大人说得有道理,现在大人实力削弱了不少,一个人面对幻影与战争之龙说不定有危险,不如大人来到我这里。”陆爵顺着唐隐的话道。
没想到唐隐却无比警惕地贴墙站着,像看待什么敌人一样看着他,严肃拒绝道“不,你现在可能就是那头龙变出来的”
陆爵没料到喝醉了的唐隐警惕意识还会如此之高,“大人误会了,我是陆爵。”
“上一次那头龙也是这么说的。”唐隐试图使用影之力,然而他失去了血族的身份,召唤出来的东西不是影子,而是一条墨绿色的藤蔓。
现在的唐隐能够共享陆爵的力量。
藤蔓殷勤地蹭了蹭唐隐的掌心,带着说不出的谄媚讨好,然而唐隐反手就是一巴掌,“坏东西,滚。”
唐隐虽然喝醉了,但还记得精灵之森里有一条墨绿色的藤蔓打算做出如何大逆不道的事情。
“上一次,是前世吗”陆爵听到了关键词,他没工夫理会那根跑来求安慰的藤蔓,反手也拍开了藤蔓。
怕让唐隐伤心,他一直没有问过唐隐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拍了两次的藤蔓自闭地缩在角落里,顺便建了一堵藤蔓防护墙防止别人靠近陆爵和唐隐。
“是啊,上一次他扮成你的样子,也可能是克尔,也可能是尤安,骗我开了门。”唐隐讲起了上一世的经过,他的语气忽然低落了起来,“我被骗进了封印里”
“那里好黑,好安静,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那里呆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久到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每一个递增的数字都代表了无数绝望情绪的累积,哪怕只是用简短一句话去概括,唐隐都有些无法承受那铺天盖地的压抑。
唐隐慢慢蹲了下来,用双手抱住了自己,有些神经质道“所以我就在心里发誓,如果最后我真的能从封印里出来,我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他蜷缩在角落,下巴抵在膝盖上,纤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好奇怪,我好像让那头龙生不如死过了”
唐隐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片段,他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陆爵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