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姜糖仰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盯着门口,等顾连珹进来。
书桌上的闹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是最好的催眠声。
姜糖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胳膊把被角掖好。
这几天经常下雨,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夜里她都不敢把脚伸出被子太长时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姜糖应声扭头,一脸欣喜,眼神含着期待,“顾连珹,你快过来”
顾连珹插门栓的手一顿,潮湿的碎发上一滴水珠滑落,打湿了睫毛。
见顾连珹愣在原地,姜糖出声催促,“顾连珹,你怎么还在那儿站着快过来给我讲故事”她之前的睡意一扫而空,都有鬼故事听了,谁还想睡觉
顾连珹“”他抽出脖子上挂的毛巾,淡定擦了擦脸,“马上。”
顾连珹坐到书桌前,用毛巾胡乱擦干头发,脱鞋上炕,然后抱着枕头,盘腿坐下正对着姜糖。
姜糖疑问,“不讲故事吗”
讲还是要讲的,顾连珹在心里说道,但问题是,“糖糖,我没有被子。”
姜糖下意识裹了裹自己的双人被,“我也只有一张。要不,你去老三和小五那屋挤一挤”
故事嘛,早听晚听都可以。
顾连珹“”有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去选最差的
沉默良久。
这就是不愿意了。
姜糖问他,“那你想怎么办”
顾连珹的视线落在大红色的被子上,继而上移,停留在姜糖白皙红润的小脸上,“这是个双人被。”
言外之意就是,还能裹住一个他。
姜糖被他这眼神盯得怪不自在,危机感上身,果断拒绝,“不行”
顾连珹也不强求,“那好吧。”但是他紧接着就把枕头紧挨着姜糖的枕头放在一起,在姜糖震惊且拒绝的眼神中,解释道“你盖被子里面,我盖被子外面。”
姜糖“”这诡异的说法也是绝了。
“你没有厚棉袄吗”虽然看顾连珹没有被子盖,姜糖是挺心虚的,但姜糖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顾连珹躺下,侧着身子面对姜糖,“没有。”他道“我不常在家,部队发的棉袄离开的时候都给了战友。”
姜糖缩了缩脖子,十分冷酷无情,“那你挺大方的。前日因今日果,你还是冻着吧。”
夸一句损一句,直把顾连珹噎得没话说。
“咳,要听故事吗”他主动转移话题。
姜糖“要”
顾连珹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画皮和狐狸精怎么样”
姜糖“”嚯,“这是一个故事吗”没记错的话,应该画皮是一个故事,狐狸精衍生出很多个故事。
“是吧。我也是听别人讲的。”顾连珹说。
姜糖顿时期待感满满,“那你快点讲”
顾连珹低沉好听的嗓音缓缓响起。
很久很久以前,约莫在晚唐年间。
皇权衰微,国运不昌,民间邪祟猖狂应势而起,为祸苍生。
时任皇帝广招天下异士,设立鉴妖司。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追查清理此类为祸人间的邪祟的部门。
统领鉴妖司的是一个名叫胡不为的宦官,深受皇帝宠信。
走马上任后,鉴妖司接下的第一案,是在京郊某村庄频频发生的无脸尸体事件。
姜糖咽了咽口水,她是没想到能这么刺激。
无脸尸体这都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还有长舌女鬼、异形蜘蛛啥的
顾连珹停下讲述,“别怕,这只是故事。”
姜糖晃晃脑袋,“我没怕。”
胡不为奉命带领鉴妖司异士前去义庄查看无脸尸体寻求线索。
是夜,义庄内阴风阵阵黑影重重。
看守的明眼老人提着灯笼出来迎接,一片漆黑中,唯有这豆大的亮光从半空中徐徐飘来,停在众人面前。
“老朽眼盲,贵客前来,有失远迎。”
他一开口,声音粗嘎,像是磨豆浆时石磨碾过一粒沙子。
烛光昏暗,胡不为的目光停在老人枯瘦的手掌上。那手掌颜色惨白,又纤长的诡异。
如果非要胡不为来形容,就像是北镇抚司大牢中被活生生剥了皮的骨头,骨头上又搭了一层皮。
“我知道那个画皮鬼是不是就是这个老人”姜糖突然出声,声音含着雀跃。
顾连珹被打断也不生气,他只是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姜糖得意叉腰。
哼,如果你经历果后世各种层出不穷的套路和电视剧,也能看穿这粗浅的伏笔。
“我再猜一猜,这个胡不为是不是就是只狐狸精”姜糖大胆猜测,小心举证,“首先,他姓胡,胡通狐,而且狐狸精擅长花言巧语,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