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院里头,李蕴带着俩孩子住的屋子里,在他们的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晴雪和素雪在外守着,陶朱那边另外派了两个奴婢去,全是因着那个被香菱护着的小孩子。
瞧着天色不早,晴雪在一侧轻声提醒了句,“小姐,该安歇了。”
“瞧他们玩的正欢,无碍的。”
李蕴说着,看了下床上正逗弄小婴儿的初阳和初迎。
孩子的世界无界限,没有带色眼睛,并没有因为床上的婴儿出身低贱而带有歧视的眼光,当是个小弟弟在哄着玩闹。
见晴雪眼眸低垂似是有话也不敢说的样子,李蕴移步走到外间。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小姐,您能救他一命已是天大的恩情,怎么还带着一起睡啊,一个卑贱的人不值得您这样做。”
“他还小倒是无碍,要是长大后秉性不正,做事狡诈阴险,倒是不值得我们对他好,倘若是他日后长成心存善意,待人轻和之人,岂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有了偏见”
晴雪没多说,只是简单的催促李蕴去休息,她说要抱孩子去下人房。
却被李蕴阻挡,留在了屋里,“今晚就把他留在这里好了,你和素雪都下去休息吧,夜里注意着陶朱嬷嬷那边的情况。”
“是,奴婢告退。”
打发了晴雪和素雪下去,李蕴回屋走到床前,初迎抬头迎上李蕴的眼光。
“娘亲,妹妹和弟弟都睡了。”
李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迎儿当他是弟弟呀”
初迎皱了下眉头,小声问,“他是个男孩子,我不应该喊弟弟的吗”
小孩子的世界,真简单单纯。
“是,但是出了咱们这屋里就不能喊了知道吗”
因为那孩子身为卑贱,应不起初迎喊的弟弟,怕她容忍初迎喊弟弟,会让人说什么闲话。
小婴儿睡得很熟,李蕴把他往里抱了下,睡在了外侧,第一次带着别人的孩子睡,而孩子的生母还是之前与她为敌的女子,这种感觉,真是百味杂乱,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第二日,早饭后,贺廷来了趟,目的竟然是那孩子。
李蕴正抱着那孩子喂牛奶,六个多月的孩子了,长得却如刚三个多月一般,孱弱瘦小,十分可怜。
晴雪带着贺廷进来,“小姐,贺管家来了。”
李蕴抬眸瞧了过去,“贺管家,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贺廷恭敬弯身,当下说,“小姐,奴才奉世子爷的命令,带他离开,送到城郊庄子上住。”
李蕴却问,“自生自灭,不与管之”贺廷道,“并非如此,那庄子是世子爷赏赐的,薛姑娘虽死,但是她的嫁妆还在王府库房内,世子爷的意思,那些东西他不会要,应该会留给他,送他去庄子上,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王府,都是最好的安排。
”
李蕴明白,贺廷说的他,指的是那孩子。
不得不说,连李蕴都没想到,大哥会这般做。
权贵世家,弄死一个人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珩严世子能做到这般,还是看在李蕴的面子上。
不管是对薛泠然还是对薛泠然偷生的孩子, 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大哥心善,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安排。可怜的这孩子没有名字,贺管家你先稍等下,容我想个名字给他。”
贺廷站在远处候着,等着李蕴。
李蕴左右思索,她本就念着这孩子长大之后,心存善念,做个堂堂正正之人。
随即说道,“就叫他念堂吧,望他以后是个好的。”
李蕴伸手把怀中的孩子欲给贺廷,却见那孩子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抓着她的衣服,似是不情愿离开似的。
李蕴心中生了几分可怜,从腰间内侧借来一个平安符,是从寺庙里秋来的,外面的刺绣荷包是她亲自绣的,一朵雪中独放的寒梅。
把荷包放到孩子手中,李蕴不顾孩子哇哇大哭,直接给了贺廷。
“这孩子就交给贺管家了,定要妥善安排。”
贺廷道,“小姐放心,奴才已经安排好了人,一个奶娘,一个侍婢,还有两个管庄子的男丁。”
这安排无异于是最好的,毕竟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吃过母奶,贺廷能给念堂找个奶娘,定然也是世子爷授意的,李蕴并未任何可担心的。
就是那孩子的哭声,倒是一直历历在目。
若非薛泠然做了那等腌臜事,若是那孩子是大哥和薛泠然生的,岂能沦为这般境地。
在孩子被抱走后,李蕴与初阳、初迎在屋里呆了一中午,没出过门。
午饭后,刚过一个多时辰,见珩严世子过来了,他是确定了那孩子不在茗景苑才来的。
毕竟那孩子,算是他一辈子的耻辱,纵然他不爱薛泠然,但是薛泠然做的事,却足够让他成为皇城一辈子的笑柄。好在薛泠然是被珩严世子禁足在先,出了那档子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