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去哪里”赵小宝问。
杨久说,“去找你爸爸。”
“我知道啊,那我们去的是哪里”赵小宝几乎小半个身子从马车里探了出来,羡慕、眼馋地看着妈妈骑马,“我就去过靖州、单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呢,弟弟也好奇,对吧。”
赵二宝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赵小宝就当他是认同自己的想法的。
杨久驱着橙子靠近马车后伸手推了一把女儿,把兴奋不已的孩子给按了回去,“给我老实坐好,要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你就只能够回幽州,我就带着二宝去见爸爸。”
赵小宝噘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看女儿坐好了,杨久看着前方的路,感慨着说,“我来大齐这么久,也没有出去看过呢,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
对着身后的人问,“小甲,你知道坪及县吗”
“回公子,在叛军出现前,我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小甲扭头去看小乙,“小乙,我记得你的家乡是那个郡的。”
“小时候的事情几乎都忘记了。”小乙挠挠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里有什么特色的,“对了,公子,那个风鱼,不就是特产。”
“小乙原来是那儿人啊。”杨久笑着说,“故地重游,小乙也算是衣锦还乡,回那边看看究竟什么样子的。”
小乙幼时被卖出去,辗转来到京城,中间不知道过了几道手,对家乡的记忆早就模糊。原生家庭的条件应该不如何,作为特产的风鱼没有在他脑海中形成美食记忆,吃的时候如杨久、小甲等第一次吃到的人一样惊讶。
杨久说,“小甲的家乡在哪里正好借此出来的机会,说不定可以过去看看。”
小甲摇头,“不记得了,那时候太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家乡在哪里了。”
杨久看着前方,天际线远远的方向,就算是去了江南,感受到差不多的气候,但那也不是家乡。
气氛有一丢丢伤感,但很快就被午饭扎营时的饭菜香味冲淡,不管彼此的家乡在哪里,关于食物的记忆上已经深深烙印上幽州的记号,杨久一人改变了幽州的饮食习惯,篝火堆里埋着的土豆,锅子边缘上贴着的玉米饼这些不仅仅美味,更饱了许多人的肚子,行军打仗中中更是发挥了大作用。
休息时,杨久听近卫们说关于打仗的事儿,从这些近卫口中不难听出羡慕之情,说起认识的某某某因为擒贼有方、获得了战功,升了校尉等等,“乱世出英雄”此言一点没有错,于军人而言,在战场上果然能够得到更多的战功。
说起这些的近卫们羡慕不已。
但人的情感是复杂的。
说起了升官发财,又不可避免地说起认识的谁谁谁死在了战场上,尸首都不全谈到这些,近卫们唏嘘着,他们在大后方虽然没办法快捷地弄到战功,但不用直面战场的危险,不得不是说幸运的。
“种地养牛的好把式那个谁来着”
“你说的是王老五”
“对对对,就是他,要不是医疗兵顶着刀剑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他可就没了。”
“你说起这个我要说了,咱的医疗兵就是这个。”说话的近卫比了个大拇指,与有荣焉地说,“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把人背出来,大家都知道,只要有一口气撑着,等到医疗兵把自己带回去,就有可能活。”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一个断腿的伤兵说那时候他肠子都掉出来了,推着医疗兵别管他,反正也没法活,医疗兵十八九岁的还是娃娃呢,不让娃娃冒这个险。但医疗兵就笑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背着人往后撤,一路上还捡了一个伤了眼睛的,这才让断腿的捡到一条命。”
“以前没了腿,和死了差不多。”
“现在咱有屯垦的农场,有做煤的工厂,有印刷的书局多的是地儿安置伤残的老兵,只要不死,就有一条活路。”
近卫可不敢在公子和小女郎、小公子跟前谈天说地,是背着杨久在离着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闲磕牙呢,但风把他们的声音带到了营地里,两个孩子仔细地听着,还不时看向杨久,小小的心中有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出门在外,吃的简单,主食和菜一锅出既能够节省时间,又能够吃到美味,非常美哉,腊排骨红烧,里面放了干豆角,锅子旁边贴了一圈的玉米饼,锅盖掀开,顷刻间味道涌出,两个孩子欢呼着,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些菜色不精致,他们是吃“家常菜”长大的,不像是宫里面的主子吃御膳长大的。
吃完了继续赶路。
一路有客栈住客栈、有驿站住驿站,这些都没有,就路上扎营。
这一支队伍看着就膘肥马壮、气势很强,就连野兽远远看到了都选择绕路走,没有宵小敢上前触霉头。不过总是有胆子大的,比如今夜月黑风高,就有七八人的小队伍想要尝尝铁板的滋味,没有吵醒杨久和两个孩子,打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等早晨杨久起来听到消息还很纳闷,“七八人就敢闯我们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