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注意力立刻从陈家几个姑娘读书上学的事儿转移到了学不好退学后者事关自己,很显然更加值得讨论。几人越走越远,小石头看了眼身后,陈家的谩骂声依旧一阵一阵传出来。
过了许久,已经错过了开学时间。
陈家的房门被偷偷打开,招娣警惕戒备地看着里面,冲着两个妹妹招招手,“快快。”
盼娣、来娣小步跑着,很快就出了门。
来娣担忧地看着姐姐,“姐,我们出去了,他就要打你了。”
“没事,姐姐皮实,被打几下算什么。你们只要开学去上了课,在公子面前露了脸,他就不敢不让你们不去,你们跑快点,一定要要跑快点。”
盼娣忧虑地皱眉,“开学时间已经过了,公子会让我们进去吗”
“多求求公子,公子是好人,她会的。”招娣听到了脚步声,赶忙推着两个妹妹走,院门合上,挡住了妹妹看里面的视线。招娣按着门,眼泪水在眼睛里滚动,但没有哭,她在笑。小娃娃比猫叫还要小的嘤嘤哭声从背后传来,她最小的妹妹被送了出去,她给找回来了。反手到身后拍着妹妹,招娣哄着,像是对妹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乖啊,你好好长大,以后姐供你读书。”
屋子里有男人嘟嘟囔囔的咒骂声,有女人唯唯诺诺的应和声。
招娣抬头看着天,看了许久。
来娣和盼娣急赶慢赶地终于跑到了校舍,气喘吁吁的,到了地方发现开学典礼果然结束了,所有人都进了校舍,里面传出了朗朗读书声,听起来真好 。
“姐,咋办”
“我们过去,就算是跪下求也要求公子让咱读书。”
“姐,爹说女孩读书没用。还说天底下,哪有女人读书的。”
“公子是女的,她有本事吗她是咱田庄的主人,她让谁留下,谁就可以留下,爹也怕她。”
“我懂了。”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鼓足勇气往教舍走,走到门口,却又怯了起来。准备讲故事的杨久看到姐妹两,“你们两个迟到了,开学典礼也错过,态度上不够认真,罚你们做七天值日生,值日生怎么做,问林磊就知道。好了,别在门口待着了,快找空位坐下。”
姐妹两个着急忙慌地找位置坐下,坐下后心脏砰砰跳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伴随着耳蜗里的心跳声,她们渐渐听杨久说故事入了神
杨久说的是狼来了的故事。
看了眼芒和小石头,他们就是“狼来了”的典型事例。
她的学校每个适龄的孩子都可以来,每个人都不需要报名费、学杂费、书本费等等,她都有准备。她让石老大通知了田庄的每一户,但孩子究竟来不来,她不强制。说句残忍的话,现在没有九年制业务教育,不上学还要去做家访、做动员、做思想工作的,现如今是淘汰制,没来上学就在第一步被筛选掉了。
学校不收束脩,但劝退学生。
残忍啊。
可是心不在此,多学无用。心若在此,智商不够、学不进去,多学也没有用。
杨久看着台下一张一张或懵懂或专注的小脸,不知道一个学期后又有多少人留在这里。
“同学们,今天开学,我们不上课,我就给你们讲故事,说上学的规矩,说你们要培养的学习习惯。”
杨久没进过现在的私塾,不知道夫子们是怎么教育和要求学生的,她有自己的一套理念,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是和学生们一同成长。说来惭愧,学校老师还没有走马上任呢她这个校长就是看空架子,手底下就一个体育老师近卫里因伤退下来的,赵禛推荐,说那人是教头,教人很有些手段。数学老师,她暂且兼任。语文老师空缺
半天课很快结束,孩子们陆续归家,拿着自己分到的斜跨小书包,那份珍视,别提多开心了。不仅仅如此,孩子们背着书包走在路上,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那种被重视和与众不同的感觉在心里面冒了个小芽芽,脚步好像更加轻快了。
校舍里,招娣来娣和小石头、芒留下来当值日生,地上脏的要扫掉,窗户黑板要擦干净,桌椅要放整齐,最后要把垃圾扔了。芒个子矮,没有抢到擦黑板的活儿,输给了小石头有些生气,他一定会长高高的。
“你看什么”芒见小石头半天不动就问。
小石头说,“舍不得擦,公子写的,开学。”
他的视线在“开学”的一笔一划上描绘,要把它们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哼,你就和小乙说的那个词一样,矫情。”芒有些雀跃,他终于知道矫情啥意思了,“你不擦,接下来就没法写字,开学是记在心里面的 ,不是让你留在黑板上的。”
“你说得对。”小石头动手擦黑板,用湿布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