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勋贵世家的支持,虽不是嫡子,却占着长子,在中宫无所出的情况下,无嫡立长,先帝龙驭宾天后,御宇便是他。初为帝,皇帝兢兢业业过,但时间不长诸事就移交给了几位辅政大臣,辅政大臣又以皇帝舅舅为首。
另,皇帝设内书房,一切奏疏都有司礼监众太监过目、批复、用印、下发。
杨久问过赵禛,皇帝负责做什么
赵禛说负责当皇帝。
杨久琢磨琢磨,大概就是顶着天下最劳碌的工作却过着最咸鱼的生活,付出最少的劳动拿最高的工资
要是皇帝都这样,难怪人人都想当。
还有,当今最大的乐子就是怎么给赵禛添堵。
说话间,就到了零号病人所在的小院。
环境尚可,和别人住的没什么区别,干净卫生为重,没有闲情逸致的装饰,但有军士在门口把守,这就是别处没有的待遇了。远远的杨久就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穿着豆青色圆领袍,袍子上无甚装点,就是一件素色的衣服,腰间有一枚青玉压袍,除此之外毫无装饰,头上带着黑色幞头,通身就是很普通的江南男子打扮,倒是与整个幽州有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幽州民风豪迈,因战事时有,无论男女穿着都尽量简便,男子多穿短打、绑腿,看起来随时能够抄刀子干架。
杨久看着那人脸上那双斯文温和的眼睛,总觉得他是故意没有融入幽州的。
再怎么融入身份也尴尬,身为监军就是皇帝的人,服装打扮改变不了事实,还不如保持距离感,看着还能有几分亲切。
肖乙亭看到杨久,脸上笑容加深,“杨公子。”
杨久回以叉手礼,“监军,好久不见,一切安好”
“托公子的福,一切安泰。”
两人都笑着,一个笑得温婉,一个笑得温和,至于在想啥,只有他们肚子里知道了。
杨久想脸颊笑抽筋了,一定要笑这么久吗
肖乙亭在感慨刮目相看,不可同日而语啊,想那时杨久见到自己惴惴不安、如坐针毡,现如今朗朗大方、举止从容,不仅仅是宁王给的底气,更是自身能力带来的
杨久做的桩桩件件,让肖乙亭便有种造化弄人的荒谬之感。
曾有钦天监给宁王批命,言其不能成婚,成婚有碍帝星。
那人应该有点真本事,不过已经因出言不逊丧命,现在围绕在陛下身边的都是“精通”炼丹的术士。
杨久还是做不到和人玩心眼,比演技自己一败涂地,身边都是行走的影帝影后,再比心眼那不是自不量力嘛,她又不是吃蜂窝煤长大的。
收起了能让人面部肌肉僵硬的笑容,杨久直接说“监军,请你过来是让你见个人,远远看一眼便可,不需要监军以身犯险。”
肖乙亭笑容中微带错愕,精于算计的他是没料到有人打直球。
看到肖乙亭微微变了脸色,杨久还挺有成就感,她说“不知道监军有没有耳闻,人贩子张大耳朵从草原带来一些混血贩入大齐,那批人中有个人姓杨,自称杨九郎,就是此次痘疫的源头零号病人。”
肖乙亭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弯弯绕绕的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想多,面对杨久的直截了当他表现得略有迟疑,顿了顿说“有所耳闻。”
“那便好,既然监军知道,那就无需我多费口舌了。”杨久做了个请的手势,院门打开,她没有任何犹豫,率先走了进去。
院子里照顾的医者在,有浓浓的药味,但衬得里面的屋子更加的安静,死寂一般,似白日的坟地,纵使有灿烂的阳光直直照射,依然有着阴森可怖。
站在窗边向里看,能够看到一张床,床上的人在医者的照顾下翻身正面朝着窗外。
正如夜话时杨久和赵禛说的,看多了人体自我保护机制降低了大脑的敏感度,杨久见到那病入膏肓的样子,已经不再害怕,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命,这人就是点灯熬油的熬日子,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今晚
肖乙亭的脸上的温和笑容终于消失,皱起的双眉隆起一个小小的疙瘩,戴着口罩的他还是克制不住想要掩住口鼻的冲动,他说“不是。”
杨久摇摇头,说“果然如此。”
肖乙亭看了眼杨久。
杨久说,“遮住他的上半张脸就看嘴巴和下巴,和我挺像的,应该和杨九郎也是有几分相似的吧,对不对,我们这种大众脸在人群中找到如此相似的也不容易。”
肖乙亭看杨久姣好清丽的面容,能够找到如此相似的,后面的人一定大费周折。
“能够把这么像的人送过来,你觉得会是谁”
肖乙亭垂眸说,“杨九郎。”
杨久嗯了下,轻笑着说“我猜也是,想用这人身上的天花害死我我不过一个小角色,用他花心思吗,我不懂。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我也不想猜,真相揭晓的那天自然会大白。”
她说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