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进,算好的时间,将在天黑前回到幽州城。又玩又劳动了一天的孩子们坐在大马上那股子兴奋劲儿过去后,慢慢安静了下来,有个别噘着嘴想要去马车,但想到杨久之前严肃而认真地叮嘱的如若半途吵闹,日后所有的活动都无缘参与。
她让孩子们做下保证,然后补充了一点人当以诚,做事以真,做下许诺却不认真执行的,日后无缘所有活动,无论外出与否。
小孩子们也许听不出其中的意义,大人们却完全懂得,一旦吵闹不休、出尔反尔,那不仅仅是与孩子间的玩乐无缘了,更是与光明的前景无缘。就算是有孩子哭闹着想回马车,随侍的仆妇也会咬牙挡回去,孰轻孰重,要弄明白。
好在,没有发生哭闹的事儿。
但发生了让大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睡着了。
孩子就是睡眠好,马上颠成那样,也挡不住他们小脑袋一点一点,然后呼呼呼酣睡。
近卫请示过后,就把熟睡的孩子送去了马车。
这让没睡觉或者没彻底睡着的孩子惊慌不已,牢牢地抱着近卫的手。
但终究抵挡不住睡意,不过睡着了抱着近卫胳臂的手却不撒开,稍微一动就醒,几次过后睡意彻底消失,又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不同的风景。
沈珏看着小伙伴如此,不屑地哼了下,他就不睡。
“小公子不睡会儿”近卫逗着他。
沈珏歪歪嘴,“只有小孩子才会犯困,我已经是大人了。”
看着神似沈千户的表情,近卫就觉得胃疼,沈千户所做食物的杀伤力远比鞑子的刀来的厉害。
“你肯定在心里面想我爹做的东西真难吃。”
嘿,神了。
近卫乐了,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千户做的食物还行,算是勉强入口,征战在外,掺着沙粒、石子儿、枯草的食物是家常便饭,能够有口热乎菜已经是对我们的体恤。军中不浪费粮食。”
沈千户准备的最起码不是陈年米粮,没有老鼠屎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除了不好吃,和正常的家常菜没有区别。沙场搏杀,血肉横飞,过了一遍口舌、进入肚子的食物很多时候除了铁锈味,味蕾麻木得吃不出其它,只要够暖和、只要能饱肚子,对于厮杀后活下来的人来说已经是最踏实的事。
“都不能够浪费。”沈珏用大人的口吻说。
“是也。”近卫点头。
沈珏捏着胳臂,小孩子模仿成年人再像也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胳臂的酸痛,他忍不了啊,拔了好多草才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午。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抱着近卫的手向后看,却没有看到阿兄,疑惑地皱起小眉头。
近卫却被沈珏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赶紧搂住孩子,“小公子你可乱动,吓得我魂都要飞了,你要是出什么事儿,我的饭碗掉了事小,脑袋掉了才是大事儿。男人当死于沙场,可不是因为这等事情送了性命。”
沈珏被固定住,不敢乱动了,也不想给近卫添麻烦,他看着前方,也没有找到阿兄的身影,“好奇怪,阿兄不见了。”
“小公子找王爷”
沈珏摇摇头,又不说找阿兄什么事儿了。
他哪里是找王爷的,是找杨久呢,这次出门刚结束他就惦记着下一次,希望杨久能够尽快安排。
队伍刚前进没多久,杨久和赵禛就脱离了队伍。不用顾及到孩子们,他们骑马的速度加快,绕着田庄的周围转了一圈。庄户们是勤奋的,不知不觉将田庄的大小扩大了十倍,开荒还在继续,耕耘出来的田种下了合适的粮食作物,已经长出了嫩苗。但因为距离水源远,浇水太少,裸露的田地皲裂,透出头来的幼苗蔫蔫儿的,个头又瘦又小。
这不是杨久第一次绕着田庄查看,也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越是向外扩张,特别是向西,土壤的质量就差了不少,由肥沃的黑色变成了贫瘠的灰白色,这里连下田都算不上了吧。
“我让他们不要向西开荒了,再往西就是一片荒地,土壤中砂砾很多,肥力不足,开荒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大,不划算。”杨久指着西边说,“一直向西走就是煤矿,也不宜我们靠近。”
隔得很远,仿佛就能看到那边的烟尘,煤灰肯定非常呛人。
经历过雾霾,看着25从陌生到习以为常,出于现代人对环境的担忧,杨久不想失去现在的蓝天白云,“我让人在沙石地里撒了许多苜蓿草,希望能够改善一下土壤,土质改善了就种树,种适合本地的经济树种。太旱了,就是下雨太少了,我来了北境这么久,没有见过几场雨,要是能够痛痛快快下一场雨就好了,应该能缓解下干旱。”
“人力所不能及。”赵禛沉凝的眉眼里隐含担忧,如果大齐有能力,实现杨久口中的南水北调,那真是为黎民谋福祉。
杨久忽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念了什么,她说∶“求求老天爷。”
赵禛轻笑,摇头未说什么。
他轻夹马腹,驱马继续往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