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冲了出去迎接出征队伍的凯旋,唯独杨久守着一锅汤屁股都没有抬一下。
“公子。”小甲低声地催促。
杨久撑着下巴嗯了一下。
“公子,出去迎一迎,你的身份毕竟与寻常杂役不同。”
小甲说的隐晦,杨久还是懂的啦。
她困扰地挠挠头,她明面上的身份是个侍妾,最应该做的是讨王爷的欢心。
“我,不知道迎接出去做什么啊”
社恐本能地向后退缩,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送到台前,想想就脚趾抠地。
“要你做啥啊,什么都不用做。”小乙大咧咧地提醒,他急得恨不得拽起杨久冲出去“只要在王爷面前露个脸就行,有个印象,惊鸿一瞥,就是一眼难忘。”
杨久用手拢了拢自己油腻的乱发。
小乙,“”
憋了一会儿说“别致。”
小甲语气轻缓地说起了无关紧要的事儿,“像我们这等小太监在宫中也是有人奉承的,经常有一些想一飞冲天的塞钱给我们让透露一些陛下的行踪。我们负责洒扫,知道的其实要比旁人更多一些。”
小乙很容易就带偏了话题,他兴奋地说“我知道有三个宫人买了消息同一天晚上在御花园等着,哈哈哈,但那天陛下去了灵禽园。”
杨久哈哈笑了两声,故宫的御花园她去过,好小的,不知道大齐的多大。
小甲带着笑意说“一朝得幸的毕竟少,但在贵人眼里留个影儿,他日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说了这么多,这才他想说的。
杨久对对手指,“嗯。”
目下,王爷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要抓住抓紧了这根救命稻草,不,是救命的虎皮,扯一扯还是很有用的
撑着膝盖,杨久站了起来,“知道你们的意思,我出去看看。”
估计现在挤不到前面去。
杨久想岔了,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前呼后拥、人头攒动。军中纪律森严,所有人要尽忠职守,不得擅离岗位,战时又加若干重则,玩忽职守是要掉脑袋的
留守的兵各自戒备。
杂役不得轻易走动。
随意走动者,细作论处,斩。
杨久走出去时看到的只有军中高级将领在迎,监军赫然在列。
很快杨久知道沈千户及其他人为何离开锅灶,是因为他们要去抬伤兵。
夜袭中,宁王他们赢了,但在死伤面前,他们赢得惨烈。
一张张失血后青白的脸;
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流逝
一串鲜血从杨久身边经过,她脸色白了白,视线愣愣地从狰狞的伤口上挪开,不忍再看。
战马已经牵走,骑兵却没有卸掉重甲,整齐有序地在空地上坐下,大战后的疲惫与兴奋交织,大多数人放空了自己,眼神漫无焦距地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空气中,有着战场中沉沉的味道。
赵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沙哑冰凉,宛若劲风吹过千年寒铁,全然没有打胜仗后的喜悦,只有冷肃的命令,“骑兵营原地修整半个时辰,其他人立刻行动起来”
肖乙亭走过去,他的视线扫过杨久,略作停顿算是招呼,他温文提议,“王爷,大家伙儿这么累,多休息休息无妨。”
杨久踌躇不前的脚步钝钝地向后退了两步,鹌鹑似的没有靠近。
那边,宁王的视线如刀子般朝肖乙亭刮了过去,“半个时辰后拔营。”
不容商量的余地。
军营中令行禁止,战时下的命令就是独断专裁。
他性情疏冷,待人平淡,监军打断他的命令,他只是冷冷地看了过去,而没有做其他,已经是肖乙亭的幸运。
沈千户揣着手上去,笑着说,“监军京城来的不知道,马上要下大雪了,我们留着不走,要被大雪埋在这里的哦。”
是埋,不是困。
因为救援是虚无缥缈的事儿。
沈长年笑呵呵的,但嘲得很明显。
肖乙亭无论是眼中还是脸上都没有不悦,反而恍然大悟,羞愧地说“肖某久居京城,不知边关天气,险些酿成大错,惭愧惭愧,这就让随从整理起来,配合将士们行动。”
宁王淡漠地点头,点了几名将领即刻去军帐中议事。
杨久更不敢靠前了。
哪怕后面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她脚下也像长根了一样,一动不动。
王爷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大气都没有喘一下,等走过了才扭头去看王爷的背影。
他的视线像是有又像是没有地看过她杨久嘀咕,应该是自己反应过度。
现在秋后算账。
“谁推我的”杨久虎着声音问。
小甲低头,“我。”
“该打”
小甲白了脸。
杨久幽幽地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