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菊花盛宴过去并不久,可平阳公主府仍旧是热闹非凡,来客们并未因重复的宴席而有所疲色和厌烦。
除了妇人小姐们,府上还有不少的年轻举子,来年正月便开始考试,他们将自己的文集编成一卷投入权贵之门,好增加自己中举的成算。平阳公主乃太子胞妹,又是天子颇为宠信的女儿,自然便有人希望走她的路子,得到举荐的机会。
在被天子带着处理政事之后,师清徵已经不是个清闲太子了,算得上是大忙人。这些宴会他本不用参加,可真要是不出场,好戏如何能够上演他并非早早地便到了公主府,而是掐算着时间到场。
那边闺秀们正成群地坐着,说些体己话,而平阳公主也言笑晏晏,拉着杨如意说个不停。公主府的侍从匆匆忙忙来报时,她眸中掠过了一道欣喜之色,霍然起身,连个解释的话头都没有,便快步离开。一时间在座的都满脸愕然,免不了跟杨如意打探消息。毕竟方才就她与平阳公主在说话。
“有贵客到了。”杨如意轻轻地说了句。那些人问了一句便不再于此话题上纠缠,陈婉的心思却是活泛起来。所谓的贵客,自然是太子了。她的面上浮现了浅浅的笑意,连带着那双眸子都明亮有神起来。
“婉姐姐怎么这么开心”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的少女凑到了陈婉的跟前,抿唇一笑。她是工部侍郎家的小女儿,也是知道两家打算议亲的事情,这会儿见着陈婉的模样气质,对这个未来嫂嫂也是满意的,故而一直在与她说话,好提亲培养感情。
陈婉一想到将军府的打算便心中一沉,她不大乐意跟这丫头说话,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只得强颜欢笑道“想起一些可喜的事情。”
舅舅、舅母也真是的,她那日去说了,可他们怎么都是一副为自己好的模样,要真是为自己好,怎么将自己许给一个没什么前途的人而给亲女儿找的婚事便是皇家想至此,陈婉便满腹怨气。
那工部侍郎的小姐常与京中闺秀来往,自然能够听出陈婉话语中的搪塞之意,倒也不是一回这般了。她抿着唇望了眼陈婉,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想着未来的事情,硬是将那点儿气性给压了下去。
平阳公主这个主人离场并未多久,不到半个时辰便笑吟吟地返回来了。她抬眸扫了一眼院中的人,见某一处空了一位,“咦”了一声,转向杨如意低声问道“你家那表小姐上哪儿去了”
因为陈婉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平阳公主对她的关注自然要多一些。
杨如意也没注意陈婉的动作,她讶异地扫视了一圈,低语道“我也不知。”宴会之上倒也不是不能离席,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只不过想到了陈婉的表现,杨如意还是留了个心眼,跟着贴身丫头吩咐了几句。
今日入府的可不仅仅是夫人、闺秀们,若是她冲撞了那些士子,怕是面上不好看。
来公主府上的士人大体是怀着得平阳公主引荐的心思来的,先前的花会错过了机会,这一回可不得把握住原以为能够借平阳公主之手,将诗文传到一些高官显达的手中,算是圆满,可没想到太子殿下出现了,虽然其人远在亭子中,被一道青纱帐幔藏住了身影,但他到底是出现了还在一一翻看他们的诗文
先不管太子的声名如何,能够得到他的夸赞,绝对会在长安扬名。
师清徵倒不是想推荐任何一个士子,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士子们的水平如何。礼部侍郎王俭来知贡举,可以想象,进士及第大多会从国子监出,至于寒门庶族,怕是要名落孙山之外了。
往年其实也是如此,录取的人数与考官有很大的关系,几乎形成了一种风气。无人问便无人去管,可若是想要挖掉世家那块烂疮,非得从这里下手不可
宝鸭炉中烟气沉。
师清徵将案上的行卷一一扫过,心中也大约有数了。
就在这个时候,平旦脚步匆匆入内,低声道“公主那边来人了,似乎有急事。”
师清徵眸光闪了闪,将人召了进来。
这侍女是个眼熟的,常在平阳身边伺候着,似乎叫什么绿衣。此刻她跪在地上,面色煞白,眸中惊惶,仿若有什么大事。
“何事”师清徵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那侍女急声道“燕园那边出了岔子,陈姑娘她公主请您过去。”
师清徵打量着侍女,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孤这就过去。”将侍女的神情收入了眼中,师清徵捋了捋袖子,大步往前迈去。
侍女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果真如那人所言,太子不会多问。
“爷,那侍女看起来奇奇怪怪的,陈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不说”平旦满肚子疑惑。
“大概是将孤当傻子糊弄吧。”师清徵勾了勾唇。不过原身确实是一个好糊弄的傻子,两滴眼泪便能够蒙了他的心肝。
那些个士子原本还等着太子的评点呢,哪想到太子骤然大步离开了,一时间交头接耳的,心中满是疑惑。最后还是几个胆大的跟公主府上的那丫头打听消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