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巨阙是师清徵亲自放回去的。
那去剑堂的路一回生二回熟。说起来,重天宗的人也没考虑过会有人打巨阙这道器的主意。剑上附着着当初的道君师襄子的神意,非师家血脉擅自进入剑堂会被其中的剑意灼伤,但是耐不住这原身是师家的二五仔啊。
得亏他将巨阙收了回来,没让它成为沈槐庭、苏明书二人用来对付重天宗的神兵。剑灵后来认魔主为主,与重天宗背道而驰,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剑堂并没有弟子看守,师清徵大大方方地进去,等出来的时候,手中提着神剑巨阙,不过这一回不是为了讨佳人一笑,而是用来定魔的
边城之行。
秦照临不愿意师清徵去涉险,可师清徵已经决定了,除了同行之外,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师尊以为我只是接了个普通的任务。”秦照临开口,眉眼间藏着一抹愧疚。堂中的执事长老这般劝解,说明此行极为危险。
“的确是个普通的任务。”师清徵漫不经心地接过了话茬,他换了一身白底金纹的法袍,莲花冠束起墨色如流瀑的长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年少风流。他轻笑了一声,轻轻叩了一个响指,便见一辆金车自那云中朝着这方奔驰而来。雪白色的疾风兽扬起了前蹄,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师清徵翻身上了金车,朝着秦照临一笑道“秦师弟,走”
秦照临瞠目结舌地望着师清徵,半晌后才道“要坐金车前往边城这样是不是目标太明显了”仙门各种之中,已经有好几个修士陨落在边城了。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过去,是明晃晃地告诉人家我来了,快杀我呀
师清徵扫了秦照临一眼,面上的笑意更浓,眸中也似藏着一片晕不开的墨色。“那是我们的城,为何要鬼鬼祟祟”他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行迹,有什么好调查的呢下手的就是魔族啊,他过去是报仇,同时也要一剑劈开被界碑镇压着的那条魔族气脉。当初的师襄子并未做到的事情,就让他这个后人来完成好了。
连亘不断的城墙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耸立着,天色从东往西延伸,要说东方还有亮白与霞彩,到了西侧则是浓郁的黑色,仿佛无数只魔头藏在那厚重的云层中不甘地咆哮。这是仙界与魔界的边城,是魔族自深渊中爬出来之后最先遇到的城。
原本的城主是个仙门的长老,然而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具干尸被悬挂在城门口,整座城池被魔族的修士所掌控。城中的修士已经被全部圈禁了起来,炼器的炼器、炼丹的炼丹,物尽其用。至于那些练气期的甚至毫无修士的百姓,则是被去驱赶到了城外的一处矿洞那是自界碑处延伸出来的山脉,里面储存着无数的魔晶,这晶石是魔族修士魔气的来源,与修仙界灵石相仿。因为界碑上有师襄子的法印,魔族根本靠近不得。而此刻的边城百姓则是成为替他们采魔晶的劳力。
只不过魔晶对于人族修士而言,无异于一件毒物,在长久的接触下,他们被魔气侵蚀,要么身死,要么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但是人族的死活跟魔族有什么干系呢看管魔晶的领事也只是短促喑哑地笑了一声,命人将尸体丢出去。
一身黑袍面容苍白阴沉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听到了手下人声音时,才漫不经心地掀起了眼皮子,询问道“你是说重天宗的那位少宗主也要来了”
“是,那金车法驾就是重天宗的”青年魔族赶忙应声道。
男人的眉眼间藏着一抹冷锐的杀机,他拂袖站起身,阴森道“那就留下命来”要说魔族最恨的人,那就只能是千载之前的师襄子。只不过这位道君早已经飞升,恨意自然延伸到他的后辈、他的宗门上。
“可要是重天宗那边的道君”那青年魔族的声音在男人泛着冷意和凶光的视线中戛然而止,他将担忧藏在了内心深处,一抬眸对着男人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声,“是”
男人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他又问道“那女人如何了”
青年魔族踟蹰了片刻,小心翼翼道“还在抗拒。”那女子生得貌美,是主人亲自去掳回来的,听说是被重天宗逐出宗门的弟子。原本跟重天宗扯上关系的,一律都处死,可是这女人乃绝色美人,他也摸不清主上的意思。
男人冷哼了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喂药今夜我要见其在本座榻上”
青年魔族一缩脑袋,笑得谄媚,显然是已经做惯了这件事情。
边城周边阴风惨厉,那一道耀眼的金光就那般大喇喇地闯入了众人的视线中,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视线。片刻后,一道裹挟着黑气的长戟以射日的姿态,猛地向金车上刺去。红黑色的妖异光芒大绽,金车外围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涟漪,一只素白的修长的手自那车帘中探出,轻轻往长戟上一按。长戟急剧振动着,从尾部开始皲裂,擦咔一声细想,化作了碎片落下。
“大师兄”秦照临紧张的声音响起,他蓦地掀开了车帘探出,一手按住了腰间的长剑,警惕的视线往下扫去,眸中锋芒毕露。
“看来这边城不欢迎咱们来。”师清徵感慨了一声,也自金车中走了出来。他皱了皱,望着底下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