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侜生怕自己感知错误, 在一群暗卫嗷嗷叫吃太多肚子疼的混乱里,闭着眼睛深呼吸。
好像真的不太好。
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孟侜霎时间手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他揪着楚淮引的袖子, 发虚道“陛下,肚子疼。”
楚淮引身体一僵,猛地扶住孟侜, 谁不是第一次当父亲,要不是孟侜需要他支撑, 楚淮引也有些腿软。
他打横抱起孟侜,叫上季炀, 忽略那群不靠谱的暗卫,略过京城上空, 往皇宫而去。
留下的暗卫捂着肚子面面相觑“肚子痛也会传染吗”他们会不会被主子吊起来打
阿虎反而是最机智的“孟大人要生了”
暗卫纷纷侧目“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等等皇后要生小皇子了他们是吃成了一群饭桶吗暗卫们急急跟上给陛下开路, 然而陛下和季统领转眼间已经没影。
孟侜把头埋在陛下怀里, 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楚淮引, 我有点怕。”柳宜修也不给本官发明个麻药什么的, 听说比翻指甲盖还疼。
“楚淮引”这连名带姓的三个字杀伤力有点大,孟小猫胆大包天什么时候说过怕
楚淮引脚步一滞, 他想说要不然咱不生了,但显然是不负责任的话, 只能抱紧孟侜, 安慰他“别怕, 朕陪着你。”
从第一次阵痛到自然分娩, 其中还有几个时辰。
熬过一次阵痛, 孟侜紧张地想吃东西,楚淮引端着清粥小菜和糕点,小心翼翼地喂他,怕孟侜饿得没有力气,又怕他吃太多。
孟侜每吃一口楚淮引便要看一次太医的脸色,明明是一国之君,却像个背着父母偷喂小野猫的孩童,神经紧绷,严阵以待。
孟侜被陛下逗笑,渐渐也不那么紧张。
“待会儿你出去。”孟侜要求,本官鬼哭狼吼的样子还是要遮一遮。
楚淮引握着他的爪子“朕要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疼了你可以咬朕,骂朕,打朕,反正朕不走。”
孟侜在床上经常霸道又不合作,他想象了一下这些场景的加强版,深怕陛下会被他挠出几百道抓痕,明天一上朝岂不是会被大臣嘲笑
“不了吧,我抓抓床单就好。”孟侜抿了抿嘴,额头冒着虚汗,鬓发凌乱贴着,眼神忽闪,偶尔脆弱伴着倔强闪过,像冰天雪地里给嗷嗷待哺的孩子寻食的花狐狸,灵动狡黠的眼珠被浓浓担忧和无助覆盖。
楚淮引抱住他,这话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睡一会儿。”
孟侜道“你再给我念几句诗。”陶冶一下。
楚淮引摸摸他的头“不管这个。你生出来的,不管什么样,朕都喜欢。女孩是公主,男孩就封为太子。”
孟侜有理由相信,要是狸猫换太子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楚淮引怕是也能坦然承认一只猫,很昏君。
“太子什么的,太早了吧”孟侜轻语,万一是个败家玩意儿,本官是不会轻易把国库交出去的。
柳宜修见怪不怪,太医有些吃惊,哪怕是皇后,封太子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两怎么跟买菜似的讨价还价。
到了晚上,阵痛变得规律而短促,孟侜想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是汗,为了要保留力气,克制着音量。
楚淮引抓着他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你掐朕。”这种只能看着孟侜受苦心里煎熬,而不能做任何减缓他痛苦的事情,楚淮引急地想掀屋顶。
孟侜一开始会顾忌着陛下,不想把他抓疼,但很快就顾不上了。
他三脚猫的功夫虽然打不过陛下,但拼命使劲力道不容小觑。
疼到极点就用力,稍稍一缓就想起不能抓疼陛下,很矛盾很精分。
当小皇子嘹亮的啼哭声想起时,楚淮引手腕成功被掐青了一圈。他看了一眼,小家伙皱巴巴的一团,也不知道跟谁比较像。
“抱到乳母那边。”
楚淮引守着沉睡的孟侜,丝毫不敢放松,太医说接下来两个时辰要谨防出血,过了这两个时辰,最好把人叫醒解手。
楚淮引不错眼地盯着孟侜,不时查看他的情况,两个时辰后才彻底松口气。
他叫醒孟侜,“太医说要解手。”
孟侜皱了皱眉“不想,累。”但是太医说,现在不试着,之后可能解手困难,增加不必要的痛苦。
楚淮引耐心哄他,真诚地建议“不然就尿在床上或者朕给你拿一团棉花”
反正宫里屋子多,一天换一间都行。
孟侜吓得睁开眼,你儿子才尿床用尿布,本官是那种突破底线的人吗
扶我起来。
在陛下的密切注视下,孟侜进行了这辈子最艰难的排尿活动。
“爱卿不用害羞,朕看得多了。”
孟侜“我就知道你不止一次偷看本官解手。”有点变态。
楚淮引摸摸鼻子,那是微服私访的时候,各种深刻的教训,让他恨不得把孟侜栓在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