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后还是“艰难”地醒了, 孟侜一个人默默握着他的手反省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
孟侜眼睛一亮,像照顾老弱似的扶起陛下, 一点也不揭穿, 最给陛下面子的一回。
“我仔细反省了一下,我应该没有其他骗你的了。”孟侜底气不足地强调,“大事上。”
楚淮引“爱卿的大事,定义上似乎有失偏颇。”
孟侜“那以前说过的话我也不能每句都记得啊。”他揽住楚淮引的脖子, 侧脸贴着他的耳朵, 义正言辞地劝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反贼吗”
“都很重要。”楚淮引回抱他,孟侜难得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又挣扎着爬起来。
他兴奋地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双手捧着上交陛下“给你。”
一只抠门的小猫上交了所有私藏的鱼干,以后只能像主人讨粮。
这是楚淮引的想法。
“哪来的”楚淮引忍着极大的愉悦感, 才没有在一醒来就笑得像个傻大个。他粗略数了数,有七张。
七这个数字好像代表着什么。楚淮引笑容一顿。
果然, 就听孟侜继续道“邱合璧给的表演费。我不是欠你七千两吗,正好还上。”
孟侜走的每一步都目的明确。
还钱
如此温馨的时刻,居然说还钱楚淮引脸色一僵, 朕不缺钱,朕要的是卖身契。
啪啦一声, 是陛下的如意算盘碎掉的声音。
“你留着吧,朕不要。”
“这是诚信问题啊。”孟侜努力为自己建立新的信用体系,“我不会耍赖的。”
他看楚淮引似乎很不想要, 疑惑道“你不会是想扣着我的卖身契不放吧”
他豪气地把银票拍在楚淮引胸膛上, 有一种养家糊口的激动感, 就问天底下谁还能这样干。
楚淮引“”
孟侜蹭到他身上,“我都是你的了,还要什么卖身契。”
突如其来的情话,楚淮引呼吸瞬息变重,几乎忘记了反贼的存在,如果不是季炀及时回来。
季炀顶着陛下不善的目光汇报,一头雾水,看来陛下真的对那群宵小不满,看,都迁怒到他了。
“属下跟踪侍女,发现他们的联络地点是在城隍庙,现在已经作废。邱坚白果然如奉国太子所言,放下岐州这一群乌合之众,独自回奉国,看样子像是迫不及待要继承大统。他要是对奉国皇帝下手,提前坐稳了这位置,那奉国太子就算活着也”
“邱合璧既然敢提出合作,那必然是在国内做了万全准备。”就算没准备也行,这样邱合璧更有求于大魏了。
岐州商会林立,说好听点,叫各大商会携手共同壮大,难听点就是大商会不正常抱团欺压其他小商户。地方官曾经上书过,商会招工夸张,需要十个人,却往往以三倍数量招工。
楚淮引再联想到他曾彻查货船队伍,最初就是在岐州发源。后来才慢慢向四周扩散,不断拉人,周氏娘家也是其中一员。最辉煌的要数五年前,货船老板带着周家成功渗进了京城,并且运了大量兵器和太湖石进京。
商会这股力量看着零散,实则不可小觑。因为他们多来自城中人,和守城军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说是反贼,实则还是岐州百姓,十分棘手。按邱坚白的预计,楚淮引对自己百姓总要有几分手软,能拖到他回到奉国。要是楚淮引心狠手辣也行,那他在话本里风光伟正的战神形象就要大打折扣。
楚淮引没邱坚白想得那么多,把这是全权交给了秦英喆处理。秦英喆是岐州当地人,更了解情况,而且在他认知里,媳妇刚刚才被反贼害死,正有怒无处发泄。
邱坚白想要的拖延时间,也正是楚淮引和邱合璧想要的。要是太早就破了商会的围城,而不乘胜追击邱坚白,就说不过去了。
邱合璧躺在床上,真切感受到楚淮引的报复没人给他送饭了。
孤又不吃肉,连便宜的青菜都不肯给。
不就跟你家丞相吃了顿饭吗一个吃素一个吃菜,筷子都没往一个盘子里伸,要不要这么小气
他一个鲤鱼打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自己去厨房。
秦府的厨房特点鲜明,灶上一排假夫人赵婉秋的祭品。香油纸钱和太子喜欢的青笋放在一起。
邱合璧我虽然明面上是个将死之人,但也不至于吃这些吧。恍惚中有种自己是鬼魂前来享用祭品的错觉。
太子放下锅盖,决定去楚淮引的小厨房逛一逛。
这里就很不一样了,素菜几乎都和肉搅在一起,那些成盘的熟食里面,就没有清白的素菜。
太子感慨了一下寄人篱下的艰难,随后甩出一张银票“给孤炒几个青菜。”
是和孟大人完全相反的大方。
孟侜每天兢兢业业地以大魏宰相的身份,站在城墙上苦口婆心地劝说商会的人。
他讲得生动有趣,或引经据典或现编故事,以情动之,以理服之,但核心理念不变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