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青丝夹在中间,他一动,便察觉到扶在肩上的手加重力道,让他不要闹。
楚淮引脸一黑,细看耳根还有点红,碍于孟侜横在在脖颈上的手,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大敌当前,千钧一发,竟然丧失了引以为傲的防备和警惕。
孟侜见对方没有一起把戏演下去的打算,从善如流一人分饰两角,压着嗓子,换上暴戾粗喘的低音。
“出去再看就把眼珠子留下”
浑然就是王均阳的声音,语调声色分毫不差。
“呃是”为首的人忙不迭后退,打扰了二公子洞房花烛夜,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护卫们想起二公子平时残暴的做派,不约而同摸了摸脖子。
还在。
话说二少夫人的胳膊真细真白谁家能娶到这样的娘子,一定天天菩萨似的供着,啥粗活也不让干。
“想什么不要命的去别处搜都给我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眼睛放亮点”
一室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孟侜推了推身上的人,春宫不会演,连动都不会动,差点露馅,可见是个谁嫁给他不好说到底是踩了狗屎运还是倒八辈子霉他急忙刹住思绪,小声道“起来。”
贴得严丝合缝的身体迅速分离,双双坐起,中间隔着老大一段距离。
孟侜非常敬业地捏着嗓子来了个高潮,他惯会伪音,十分轻松,两手撑着床沿,一边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盯着对方,满意地发现他的耳根越来越红。
外面的人还没走远,现在出去不合适,孟侜这才有空打量眼前人,长眉入鬓,丰神俊朗,有别于京城人士的养尊处优,此人一身肃杀凌厉,目光黑沉,深邃难明。
孟侜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哇,眼神真可怕。
两人沉默,各自目的不同,无可奉告。
过了一会儿,楚淮引道“我带你出去。”
孟侜也不逞能,平时他自信能翻出去,眼下右相府戒严,单靠他自己定然是不行的。
楚淮引做出要抱的动作。
孟侜自觉抬起手,我很轻。
楚淮引一顿,转过身去“你先换件衣服。”
孟侜低头一看,喜服被他扯得七零八落,他一抬手,簌簌地往下落,像个被抢亲的女鬼。他从柜子里拽出一件月白长袍,王钧阳和孟侜身材相仿,穿在身上十分贴合。同样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孟侜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料子,一时间有些感慨。
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换衣服的声音,楚淮引右手轻轻转着扳指,很有耐心地等着。
“我好了。”
许是抱过一次,楚淮引这次非常顺手,揽着孟侜的腰在花园里行若无人之地,直接将人带到了长安街上。
孟侜紧绷的神经松懈,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白跑了一趟,若是没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他现在已经找到阿娟了。
“你去王家,有何目的”
孟侜眼角一弯,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偷、人。”
楚淮引脸一沉,孟侜不知怎么回事就有点心虚,把找阿娟的事情说一遍,隐去自己的身份,说成路见不平。
“此事你不必管。”
不管不说清楚怎么不管
孟侜作势要回王家,被一把提溜住后颈,对方似是无奈“最多后天,王均阳一定放人,我保证。”
楚淮引也不知道自己跟个小家伙保证什么,今晚他哪里都不对劲。明明可以在王家护卫进来之前直接走人,可是在看见孟侜惊慌失措眼露祈求那一刻,脚步一顿,选择了更为危险不讨好的方法。
自己贸然闯入给这位假冒的新娘带来了麻烦,我不过是留下善后。
楚淮引姑且这么自我解释。
可是,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良善
“你叫什么”楚淮引问。
孟侜眼波一动,非常诚恳“张侜。”
楚淮引没有怀疑,“你回家吧。”
孟侜内心评估了一番,决定相信一次,他很少相信什么人。
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和王均阳拜堂的也是你”
那可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牺牲太大了。孟侜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嗯。”
楚淮引本就随口一问,得到这个答案,不知为何,胸口一闷,想把王均阳抓来打一顿,还产生了一种“被用完就扔”的微妙不适感。
孟侜本事不少,做事事先考虑周全,对结果如何却相当豁得出去。归根结底,他不是真正的孟侜。
前世在孤儿院长大,因缘巧合进了娱乐圈,他外表出色,惯会演戏,巧舌如簧,还懂得看人眼色,一路跌跌撞撞,凭着一股劲儿闯荡,直至娱乐圈封神。
就在孟侜觉得自己该休息休息了,一觉醒来,自己居然在水里扑腾。岸上有个鹅黄裙衫的十五六岁女孩,勾着嘴角冷眼看着,周围人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去,一个个默不作声。
原身自小怕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