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大殿前的皇帝,詹淑贤止不住想到他毫无预兆地突然把刀,捅死穆行州的那一瞬。
赵炳的脸上阴郁极了,偏偏还勾着一抹笑。
“朕怎么觉得,夫人是那詹司柏,留在朕身边的内应呢”
这话一出,詹淑贤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张口想说不是,甚至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确定。
先有穆行州投诚詹司柏,后有詹司松解除兵械,将十二城拱手送给俞军。
詹家军至此,几乎没有人留守京城了。
詹淑贤又怎么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她比皇上还要恨,恨极了这些背信弃义的乱臣贼子
“皇上明鉴同臣妇无关”
赵炳在此时怪笑了一声,突然看住了詹淑贤。
“到现在,你还自称臣妇最快明日黎明,詹五就要兵临城下了,你还不亮出你的身份吗”
他说着,着重地叫了她一声。
“詹大小姐”
詹淑贤本就犯了喘症,听了这一声,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她脚下打晃,不可思议地看向赵炳。
她曾以为他只是个年轻的小皇帝,自己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可现在,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詹淑贤睁大了眼睛,皇上哼哼笑了一声。
“起初朕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有钱太妃怀疑罢了。但朕总要知道,定国公府对朕到底有几分忠心。而你也愿意同朕亲近,可不就是两情相悦”
他又怪笑,眼神却锐利起来。
“天长日久,你以为这欺君之罪,朕能毫无所觉吗”
詹淑贤慌乱。
她自然晓得自己跟这小皇帝没什么情谊,可她总以为能哄着小皇帝稳住自己的位置,谁想竟是如此
而皇帝在这时啧啧两声。
“定国公府不仅不忠君爱国,身为托孤之臣,反而欺君罔上,如今詹五还领兵造反,你们詹氏该诛九族”
詹淑贤耳中轰鸣起来,但这般关头,皇上要诛她九族也没用了。
她干脆挺出身来。
“皇上明鉴,我再没有造反之心那些造反的,都不是定国公府嫡出的血脉他们才是真的该死”
赵炳打量着她,“你有什么应敌之策是要将血契拿出来了吗”
听到这两个字,詹淑贤又是一愣。
血契,是她父亲老定国公尚在时,部属自愿投身老国公麾下,自愿签订的。
是生生世世不能背离的契约。
有违者,要下修罗地狱
而父亲已逝,但血脉犹存。
血契只对血脉忠诚,可同过继不过继,完全没有关系。
詹司柏再是父亲的嗣子、承爵的定国公,也不能越过了她。
这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但詹淑贤看向皇帝,“皇上竟什么都知道了”
“那是自然,”赵炳哼笑,“朕总不能白白同你好上了一场你既有此物,就拿出来吧詹司柏可就要兵临城下了”
血契只要一出,那些暂时投身詹司柏的血契上的将领,是不会再效忠詹五了,只会转投到她这里来。
守京一战,便能取胜
但詹淑贤看向赵炳的眼神,竟十足的陌生。
她竟然早早没能看准这九五之尊
她猛烈地喘了几口。
“不过血契并不在我这里,而是在我娘那里,皇上允我这就是寻我娘,拿来血契克敌”
京城,城门之下,数以万计的俞军,似海浪一般扑了过来。
站在浪尖的领兵之人,自然是那昔日的定国公詹五爷。
五爷看着这座城,他生于斯长于斯,又奉献了半生去忠守。
而前半生,他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领兵攻至城下。
詹司松和安大伯过来问他,“要直接进攻吗”
五爷遥望城楼,一时没有说话。
“是顾及老夫人尚在京中”
五爷又是一默。
半晌才道。
“老夫人到底是我嗣母,教养我多年。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五爷眉头深压下来。
“老夫人身上有老国公爷与部属签订的血契,若是血契一出,只怕这仗就不好打了”
京城。
“娘,血契到底在哪快拿出来詹五就要打过来了”
詹淑贤拖着自己喘到接不上气的身子,求了她母亲,可老夫人只是闭着眼睛念经,不理会她,更不要说血契。
詹淑贤急的不行,连钱太妃都前来恩威并施,老夫人谁都面子都不给。
赵炳听闻冷笑。
“瞧瞧,这就是最忠诚的詹氏一族呢”
说完,径直叫了人。
“把詹家两位夫人,拉上城楼”
城楼上,风大极了,几乎要把城楼上的军旗旗杆刮折。
詹淑贤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