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雨水,雪亮的肌肤微微泛光。
擦完雨水,他又殷勤地递上来一杯热茶。她接过,瞥他一眼,垂睫喝了一小口。
她坐姿端正优雅,动作从容不迫,连喝水都是小口慢饮,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还用袖子半掩着面容。
张瑜挑了挑眉,在她对面的桌边坐下,支着脸颊笑吟吟地瞅着她。
他看得津津有味,活像是观察着一只正在打理羽毛的漂亮雀鸟,心里还在疑惑地想原来京城里世家大族的小娘子,都是这副仪态吗
动作虽慢,却很养眼。
就像一只娇贵的猫。
等她喝水暖了暖身子,张瑜又递过帕子给她擦干嘴角的水渍,但她这一回不接了,而是从袖口兀自掏出一方小丝帕来,一边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瞅着他,一边自己擦。
不知为何,张瑜觉得她也在打量他。
片刻后,她出声问这几日,阿奚可有回家你家中人知道大理寺的事吗
张瑜“知道。”
“可有责怪你”
张瑜歪头,笑,七娘是在担心我吗放心吧,虽然人人都说我阿兄很凶很不好惹,但是他对我是很好的,才不会计较那么点儿事。
姜青姝刚在心里感慨,原来张瑾在朝堂上不假辞色,却对他弟弟这么宽容啊,就听到他紧接着说“无非罚我扎马步十七个时辰而已。”
姜青姝
十七个时辰扎马步
这叫对你好
其实张瑾对他这位弟弟,的的确确极为宽容,张瑜之所以被罚了十七个时辰的扎马步,并不是完全是因为他大闹大理寺。
主要是他太皮。
时间回溯几日。
张府。
张瑾一连多日,面色阴沉地回到府中,随行侍从说,近日郎主如此,连带着中书、尚书二省都气压低迷,蔓延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恐怖的氛围。
底下官员都战战兢兢,唯恐触了霉头。
而张瑜那小子,迟迟没出现,管家知道那小子又故意躲着了,好几次他大半夜看见屋顶上有黑影飞过,都吓了一跳。
张府守备森严,暗中有高手埋伏,不会是刺客。
只有可能是小郎君。
管家向郎主提及,谁知在案前忙碌的男人头也不抬,嗓音平静道“随他去。”
管家说小郎君定是想见郎主,又不敢直接来,才悄悄在暗处观察。
“我知道。”张瑾执笔的手不停,冷淡道“他这几日,一直在偷偷掀我瓦片。”
管家
还真是那小子干得出来的事。
暗中观察是吧。
也亏得郎主沉得下心,也不声张。“要逮吗”管家忍不住问。
“不必。”
张瑾一顿,冷淡道“把他掀瓦片的次数记下来。”
随后,管家暗中派人埋伏在府中几次,只想去找神出鬼没的小郎君。
跟逮贼似的。
那少年每偷偷掀一次瓦片,管家就在小本本上记一次,没日没夜地蹲守几日后,管家也是觉得稀罕得很,这小子怎么一天到晚精力这么旺盛大半夜还不睡觉
白天又往外跑。
整个人活像是放养在外的小野狗,一撒欢便没了影儿,也不知道对京城这么不熟悉,整日能在外溜达个什么。
回自己家还鬼鬼崇祟。
每次都是翻墙进来,整个宅子的院墙都被他翻了一遍,就硬是没见他走过大门,明明特别想见他兄长,却又怂得
蹲在屋顶。
江湖人士都喜欢这么鬼鬼祟崇的么
大概记录到了第十七次掀瓦片时,这小子自己也累了。
他悄悄拦住管家,挠着头问“周管家,我阿兄到底生气了没有啊我这几天悄悄观察,他好像都不笑。
管家郎主本来就不爱笑,他只是看见你才会笑一笑。
张瑜“啊是吗”
管家苦口婆心地说“小祖宗,你可是误会郎主了,你可是郎主的亲弟弟,就算你做了杀人放火的勾当,他也不舍得生你的气。你想想,打从你回京,郎主有责怪你一句吗
张瑜摸着下巴,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管家竭力哄骗这小子,郎主可疼你了,这几日都在担心你,昨日还跟我说,若是看见你,一定要转告你不用害怕,最好晚上和他一起用晚饭,你这么躲着郎主,多让他伤心啊
张瑜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管家见他神色松动,连忙鼓动“你快去书房见见郎主吧,郎主看见你肯定高兴,定然不会怪罪你的。
张瑜犹豫片刻,在管家的哄骗下进去了,没十句话的功夫,他就哭丧着一张脸出来。
管家一瞧,登时乐了。
一看他就是被罚了。
叫他皮。
少年瞪了管家一眼,表情很是受伤,仿佛在说“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骗我,我阿兄明明很凶”,闷声不吭地开始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