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田丰才回过味来,整个人猛然震颤,他先是抬头看向正嘉,却见皇帝随意地坐在龙椅上,微微侧脸望着地上的江恒,两只眼睛稍稍眯起,令人无法看清眼色的阴晴。
田丰不禁又回头看向江恒,却见江恒跪在地上,脸色如雪,但他天生皮肤白皙,或许此刻也是正常的。
“这”田丰竟无法回答。
“怎么,”正嘉的脸上露出几分阴冷的笑,“哑巴了还是有人封着你的嘴。”
田丰生生地咽了口唾液“回主子,江指挥使是镇抚司正使,武功高强,虽然奴婢也没有跟他交过手,但,估摸着以江指挥使的能力,应该是能胜任的。”
“胜任”正嘉低低地笑了几声,“说的倒像是有什么好事儿。”
田丰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他的心里有点乱,他得好生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回答皇帝的话,因为他现在还有些看不清皇帝的心意,所以两边都不敢得罪。
幸而皇帝并没有继续逼问他,只又看向另一边“江指挥使,这奴婢不知道你的深浅不敢妄言。那不如你跟朕说,你能不能”
江恒的声音重若千钧“臣想必是可以的。”
正嘉点点头“看样子这奴婢倒也不是拍你的马屁。”他说了这句,一抬手。
郝宜忙往后退去,退了几步,见田丰跪着不动,于是抬脚踹了他一下,田丰这才会意,也跟着起身后退。
等殿内的奴才们都退的干净。正嘉才说道“你知不知道,事发之后,朕就一直想不通。”
江恒道“皇上想不通什么”
“朕想不通的是,是什么人敢在这固若金汤的皇宫之内下手谋害妃嫔。而且还是高手,胆子很大的高手。”
江恒的额头有冷汗渗出。
正嘉斜睨着江恒,语声沉而冷“你倒是告诉朕,这宫内还有什么神出鬼没的高手,是能瞒得过你江指挥使耳目的”
含章宫的人来请薛翃前去,说是小皇子有些咳嗽。
小全子陪着薛翃一路而行,见路上太监们正忙着扫雪,又因为新年将至,这宫内忙着修葺打扫,忙碌非常。
快到含章宫的时候,又见一队宫女从前方而来,遥遥地拐弯去了。小全子踮脚看了眼,对薛翃道“仙长知道那是谁吗”
薛翃摇头。小全子说道“那可不正是雪台宫康妃娘娘的妹子,叫做夏、夏什么的来着,今儿正式进宫了。”
这件事薛翃却也知道,夏瑜芳进宫是迟早晚的事儿,只不过眼下并不是以妃嫔的身份,毕竟宫内还有个夏家的女儿在呢。
但夏英露最近病情危重,估计是熬不了多久了。薛翃曾去看过一次,她的病并不是治不了,但最要命的是,心病。
而夏英露的心病,是在养心殿的那个人。
偏偏那个人并不想去当谁的良药。
夏瑜芳这次进宫,是以照看生病的康妃娘娘为由。
之前夏太师恳求过皇帝,言康妃病重,其妹自愿入宫侍奉,祈求皇恩特许。
正嘉皇帝准奏,命夏瑜芳为侍奉女官,在雪台宫陪伴康妃。
太后那边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
小全子说了这句,见前方路上有个雪球,正挡在薛翃前面,他就忙上前一脚踢开,才又对薛翃道“仙长,早先奴婢听说,高家的姑娘也要进宫怎么这会儿没消息了”
薛翃道“我并不知这些事。”
小全子笑道“不知道也好,看上回仙长回高家的时候,那些人对您的态度,想起来我就生气,不理他们也好。”
薛翃到底不放心,便对他说道“待会儿我去含章宫,你不用跟着,小心去养心殿那边探听仔细,看看江指挥使是怎么回事,另外还有慎刑司那边,也打听明白,西华到底受刑了没有。”
小全子道“好嘞。仙长您放心。”
不多会儿到了含章宫,正好宁妃也来探望,两人对面见了,宁妃笑道“让庄妃娘娘见了,以为我跟仙长一块儿来的呢。”
小全子目送她们入内,便交代人好生看着,自己便跑去养心殿打听消息了。
薛翃跟宁妃入内,庄妃见了,却并没有问她二人是否一起来的,只对薛翃道“仙长快来瞧瞧,昨晚上他吐了一次奶,今早上又有咳嗽的声音。”
薛翃近前看了会儿,见小家伙生得白胖可爱,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半晌,薛翃道“娘娘放心,三皇子无碍,大概是呛了奶,喉咙里有些不舒服罢了。没有别的不妥。”
庄妃松了口气“幸而你这样说,我悬了半天心。只是又劳动你走了一趟。”
宁妃道“皇子的事,自然非同一般,谨慎些是好的。”
当下庄妃让嬷嬷好生照看着三皇子,就同薛翃,宁妃一块儿来至外殿落座。
宁妃道“我来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夏家的二小姐进宫了。”
庄妃转头道“是吗也是该进宫了。只是她的饮食起居等,另外还要伺候的人,就劳烦妹妹多操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