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帝的反应,又在人意料之中。
正嘉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没有因此而动怒。
当郝宜试探着同他说起此事的时候,皇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儿大不由娘。随他去吧。”
何雅语以为皇帝发怒是因为小宫女之事。
但郝宜跟田丰却知道并不是。
如今安嫔问起来,田丰却不敢直说。
那天田丰去请薛翃,听到屋里有动静。
田丰是个多心精细的人,面上虽不敢如何,回头,却向正嘉皇帝说起。
本来田丰以为皇帝会让他去暗查。
可谁知皇帝对别的不上心,对此事,却显然是放在了心上。竟也不叫田丰去查,反叫了江恒秘密行事。
这事情其实很好查,只询问当日去过放鹿宫的都是谁就知道了。
田丰也很快知道了,当日太子曾去过,这让他懊悔的几乎吐血。
他本以为薛翃屋内不知藏着是谁,所以巴巴地当作一件大事跟皇帝透露,万万没想到竟是太子。
所以田丰这会儿是半个字也不敢告诉皇后,毕竟,是他无事生非惹出来的。
皇后很快镇定下来。
安嫔等本想留下来为皇后宽心,但见皇后脸色不对,便都识趣地先行告退。
众人都退后,何雅语才问田丰“田公公,到底怎么样,你可向本宫透露个真信儿。”
田丰当然是不敢提放鹿宫之事,幸好还有个挡箭牌,于是便只道“皇上也没直说,奴婢猜测,多半是跟先前慎刑司办理的那件有关。”
这却正跟何雅语的猜测不谋而合“这件事皇上怎会知道”她凝视着田丰,“是慎刑司的人透露的还是别的”
田丰道“这宫内的事儿有什么能瞒得过万岁爷的耳目呢”说到这里,他咳嗽了声,低低道“听说此事有和玉道长插手道长那性子,也许是不会在万岁爷跟前多嘴,可郝宜跟这位道长的关系很亲密,奴婢听说先前太子的事,其实郝公公早就告诉皇上了。”
何雅语一怔。
田丰巧言令色地说道“我们当奴婢的,很该为主子分忧,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不太听的,恨不得就当没听见看见,他却巴巴地到主子跟前多嘴。唉,这样蠢笨的人,也不知主子看上他哪点儿。”
打量皇后的脸色,田丰心中暗暗得意,为了让皇后不至于记恨自己,田丰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娘娘可要认真留意,以后可不能让太子殿下跟和玉道长多有亲近了。”
何雅语大惊“你说什么”
田丰道“奴婢就是多嘴说一声。”
何雅语瞪着田丰,难掩讶异之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怀疑太子跟和玉太荒唐了”
田丰见她不信,便咳嗽道“总之奴婢是为娘娘的好意而已。奴婢该回去复命了。”
何雅语因为太过震惊,也没理他,田丰退出梧台宫的瞬间,却听到里头是皇后道“去把太子叫来”声音惊怒交加。
田丰冷冷一笑,揣手走了。
太子被罚的消息很快便长腿似的传遍了六宫。
含章宫的伺候小太监把消息送到的时候,正宁妃在宫内坐着。
二妃听了这话,宁妃道“姐姐,我说什么来着”
庄妃道“你怎么这样未卜先知呢”
宁妃说道“太子这数日行为反常,私下里早有些流言了。皇后娘娘觉着自己管束甚严,我看,只怕适得其反。”
庄妃叹道“皇后也算是苦心孤诣地看管太子了,之前给太子选侍读,那样精挑细选,翰林院的洛学士是有名的博学,娘娘却觉着他嗜酒,怕太子学坏了,硬是将他除名。每日让内侍谨慎跟随太子这样若还教不好太子的话,可怎么办呢”
宁妃说道“难道姐姐没听过物极必反吗太子正是叛逆的时候,只怕越是管的他严,越是逆反的厉害。”
庄妃笑道“看这个模样,我也心有戚戚然,现在皇子还小,将来若是再大些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宁妃说道“姐姐何必妄自菲薄。连太后都格外宠爱三皇子,可见皇子资质极佳,何况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将来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庄妃一怔,对上宁妃笑吟吟的双眼“那我就多谢妹妹吉言了。”
宁妃道“是姐姐运气好,自打三皇子降生,宫内都在传说姐姐生产那日宫殿之上红光闪现,甚至有人说皇子是真”
宁妃还没说完,庄妃便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早及时地打断了她“妹妹,喝茶吧。”
宁妃停了话头,仍是笑意不减,只说道“对了,以娘娘的心性,太子吃了这亏,不知娘娘会不会善罢甘休呢”
庄妃担忧“你是说,娘娘会对和玉不利吗”
“姐姐不必担忧,我们就等着看戏好了,”宁妃笑道,“毕竟这位和玉道长,也不是那么软弱可欺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宁妃含笑的眼睛,却只看着庄妃。
庄妃一笑“话